“好香!”
“有糖可以蘸一蘸就好了。”
“你們還真會吃啊!”舒眉說,“我們在家裡吃這個的時候就是蘸著紅糖汁吃的。”
她有點滿足感,就像剛才在活動室聽到他們感慨陸潛的畫畫得真棒一樣。
只是今天這份甜燒白注定了不能讓她盡興,兩個孩子分一分之後,她就只剩一小塊而已。
陸潛比她更在意:“你隻吃這麽一點,等會兒餓了怎麽辦?”
“餓了再說唄!”
幸好她還帶了餅,沒有肉可卷,填個肚子還是可以的。
陸潛沒吭聲,按鈴把護士叫了過來。
“這兩個孩子的媽媽,不知道治療做完了沒有?沒有的話,麻煩你們幫忙照看一下。”
“咦,我以為他們還在活動室呢,怎麽跑這兒來了?”護士顯然也認得這倆孩子,衝他們招招手,讓他們跟她走。
小姐弟戀戀不舍地看看林舒眉,又看看陸潛,才跟護士走了。
“我還以為你對小朋友很有愛呢,這樣就把人趕走了?”
“他們吃我的東西就沒關系,但不能吃了你的晚飯讓你餓肚子。”
“那好歹也是你的朋友吧?”
陸潛真可憐,淪落到跟小朋友做朋友。
“不是。”他忽然認真起來,抬眼直視著她,“我只是想畫畫,他們又剛好在那裡而已。”
這個眼神很熟悉。
三年前也有過一次,他這樣看著她說——我只是不得不結婚,而我家裡滿意的對象剛好是你而已。
原來,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嗎?
第8章
“你在想什麽?”
林舒眉回神,發現陸潛居然不知什麽時候站起來了,正低下頭看著她。
她毫無預期的出神顯然讓他很不滿。
這麽曖昧的距離,她連他呼吸裡帶著藥的清苦都能感覺到。
他在慢慢康復,萎縮的肌肉漸漸飽滿鼓脹,站立已經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
這段時間的努力,至少是卓有成效的。
舒眉往後退了一步,硬聲道:“我在想,你要是當了爸爸是不是對孩子也這麽冷淡!”
“原來你都想得那麽遠了。”他越發湊近她,“我太太都不肯跟我睡同一間房,怎麽生小孩?”
“誰跟你說這個!”她推他一把,“我去熱我的餅。”
他拉住她:“光吃這個不行。”
“不是還有點甜燒白嘛,我卷著吃。”
煎餅在微波爐裡加熱之後有點硬,口感並不算太好。
舒眉捧著燙手的餅回來,看見陸潛盯著剛才剩下的那一點甜燒白。
“你想吃?”
他嗯了一聲:“看起來味道不錯。”
“是不錯,我爸挺會做這個的。”
“我以前好像沒有吃過。”
是啊,陸潛少年時因為父母生意的關系也在他們那裡待過幾年,對她家鄉的風物特產其實是很了解的。
可他並不記得吃過這樣菜。
“因為這不是我家鄉的菜。”舒眉在沙發上坐下,“我爸的二奶是外鄉人,他有很多菜都是跟那個女人學的,連甚至連口味都變得跟她一樣了。”
陸潛怔了一下。
“很極品是吧?”舒眉笑了笑,“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他有外遇,只是不知道他會燒菜也是因為那個女人。後來長大了,他也早就不回我們那個家了,我才想明白。”
“……”
“他現在人倒是回來了,因為生病沒人照顧,又想起還有我媽這個原配。這種事兒其實挺多的,既然我媽都能接受,其他人又能說什麽。”
陸潛抬手摁住額頭,把突如其來的頭疼給捱過去。
“喂……你怎麽了,頭疼嗎?”
醫生交代過,他即使蘇醒了也並非等於痊愈。除了記憶之類的問題,隨時可能伴隨頭疼、暈眩甚至昏厥。
陸潛搖頭:“沒事,你……繼續說。”
“沒什麽好說的了,就這些,你以前也不愛聽這個。”
他對她一向沒什麽耐心,她也不願意多說自己家裡的事兒。
陸潛緊閉著眼,臉色蒼白,卻拒絕她扶他躺到床上去。
“我以前……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這讓人怎麽回答呢?
說是,挺不給面兒的;說不是,又有點昧著良心了。
畢竟他們倆真正做夫妻的日子,實在算不上琴瑟和鳴吧?
“我知道了。”他從她臉上已經看到真實的答案,那一陣頭疼終於過去,他又硬撐著直起身來,“對不起。”
“……幹嘛說對不起?”
他驕傲慣了,一向很少跟人低頭道歉。
“我讓老姚去請你爸媽他們過來,是想讓你有機會多陪陪他們。我知道這兩年你為了照顧我,過年都沒有回去過。還有,我並沒有看不起你的家人。也許我有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至少現在……我沒有這樣的想法。”
他不知道跟她有關的過去他到底有多麽糟糕,但他是個醫生啊不是嗎?怎麽會這樣簡單粗暴的就把人分作三六九等?
何況還是跟他最親近的人。
“如果我這麽做,反而讓你覺得為難了,我跟你道歉。”
“為難談不上,你別想多了。”舒眉道,“就算我每年回去看他們,不也一樣要面對的嗎?你放心,我爸比我更不自在。他從小教我編著謊話騙我媽,現在不用編了,反而不知道該怎麽正常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