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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江遲修眼神諱莫如深,沉穩站在了她的面前,薑顏突然有點不敢看他,他的眼裡有鋒芒,但似乎還有些釋然。
片刻後,江遲修拉著她就往外走,薑顏幾乎是被他拽著,到了處無人的弄堂。
他一路一言不發,現在又只是定定凝住她,渾身上下氣場如霜。
沒接電話而已,不至於吧……
薑顏有點害怕他這樣,軟了聲:“修神,對不起,我以後……”
“我是不是說過,”他突然出聲,嗓音低沉,又好似在克制:“不要因為我這樣,薑顏你為什麽就是不聽?”
薑顏頓了頓:“什、什麽?”
江遲修眉心擰緊,聲音冷冷的:“樸成宇不管說什麽,那都是TG和POP的事,你摻合什麽?惹怒那種人,你考慮過後果嗎?”
聽懂他是知道了晚上的事情,但薑顏覺得自己沒錯:“可是他說你是……”
江遲修一時沒克制住情緒,低吼了聲:“他說我什麽都跟你沒關系!以後不論別人怎麽挑釁,都不許再因為我跟人鬥氣!”
都和她沒關系嗎?
薑顏心裡突然一酸,低下頭,悶悶的:“……對不起。”
晦暗的弄堂裡,沒有一星半點的燈光,突然也沒了聲響,只有男人隱忍粗重的呼吸。
江遲戲側過身,深呼了幾口氣,半刻後緩和了些心緒,他才轉回來去看一直低頭埋著腦袋的那人。
平靜下來後,他意識到自己剛才太嚴厲了,想和她說什麽,卻聽到她默默輕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在忍著抽泣。
江遲修臉色一變,哭了?
這地方半明半暗,看不太清,於是他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果然濕濕的。
薑顏低著頭咬唇,一動不動。
“……”江遲修突然有點無措,沒想到她會哭,瞬間失了聲,半晌,他緩緩捧住了她的臉,指腹輕輕擦拭著她的淚珠,放柔了語氣:“好了,沒怪你,別哭。”
誰知這麽一說,薑顏哭得更凶了,眼淚決堤了似的,唇都在發顫,但她依舊強忍著不發出聲,偶爾忍不住了才吸一下鼻子。
一回來就對她這麽凶,還說她多管閑事(修神:???),她委屈。
江遲修愣了一下,從來不見她哭過。
他有些慌了,難得地手足無措,“乖……”上前半步想抱她到懷裡,誰知薑顏立刻往後退了半步避開了。
“……”半空中,他的雙手空落落地頓在那處。
默默收回了手,江遲修無聲輕歎,微微屈膝,俯身和她平視,溫柔得不行:“回家好不好?”
他又輕哄:“去我家,給你做土豆絲,好嗎?”
片刻後,見她就是低頭不說話,江遲修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已經預料到她會掙扎,他握得很緊。
拽了兩下發現力氣遠不如他,掙扎無果,薑顏放棄了,任由他牽著。
江遲修捋了捋她散亂的碎發,牽著她到臨近的小賣部,買了包紙巾給她擦眼淚。
付錢時老板看了眼泣不成聲的薑顏,嘖嘖兩聲:“哎喲帥哥,怎麽把老婆弄哭了呀?你看我,結婚二十年了老婆從來沒哭過,我教你,買根棒棒糖哄哄!女人一吃甜的呀心情就會好!”
說著還從收銀台邊的那桶糖罐子裡拿出一根遞給他。
那根棒棒糖懟到他鼻子前,江遲修表情有點僵硬,兩秒後從兜裡掏出幾張百元鈔票,語氣淡淡:“不用找了。”隨後,他直接將那整個糖罐子塞到了薑顏懷裡,牽著她走出了小賣部。
老板瞪大了眼,數了數,一元一根的棒棒糖,一整罐也就幾十根,這是遇上暴發戶了?
路過生鮮超市買了些菜,然後他們打了個車回到了星河灣,江遲修一路牽著她進了自己家,而薑顏一路默不作聲。
她沒繼續哭了,但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帶她到沙發坐下,她不鬧也不哭,雙眸一直垂斂著,抱著糖罐子,雙目無神,一派死寂,如同提線木偶。
江遲修看著她,突然感覺自己遇到了二十多年來最棘手的事。
他舔了下唇,起身去浴室拿來條濕毛巾回來,半蹲在薑顏跟前,輕緩地給她擦了把臉。
薑顏仍然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坐在那兒,只是隨著他的動作,毛巾滑過眼睛時癢癢的,她的睫毛忍不住顫了顫。
她的臉很白嫩,很光滑,哭過之後,雙頰有些微微泛紅。
擦拭了一遍,江遲修將毛巾往茶幾一放,然後開了電視,調到了電影頻道,將遙控器放到她手邊,溫聲:“你看會兒電影,我去做飯。”
薑顏沒有任何情緒,略微抬眸,眨了下眼睛看向電視。
就當她這是回應了,江遲修輕拍了下她的頭,讓她乖乖的,隨後走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廚房就傳來了切菜炒菜的聲音,薑顏不聲不響回頭往廚房看了一眼,抿著唇,又轉了回來,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電視裡的放著不知名的電影,薑顏沒看過,只知道是個愛情片,她也沒看進去,耳朵裡只聽得見廚房裡的動靜。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薑顏聽見了那人將菜端上桌的聲音。
某人走過來準備叫她吃飯時,電影裡正放著男女主人公在臥室纏綿擁吻的畫面。
這種情到深處的情節,難免會發出些特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