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捂住嘴,滿臉震驚。
他們竟然知道她報警的事?還謀劃要殺她滅口!
經歷過一次死亡,虞舒知道,這種狠毒的事,虞建東夫婦絕對做得出來!
好不容易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不要再一次地死在這裡!
來的時候百般踟躇,走的時候有如逃亡。
虞舒一口氣狂奔出小巷,朝著遠離西城區的地方拚了命地跑。
路燈一盞盞被拋在腦後;迎面的風刮得她睜不開眼;越發急促的呼吸裡都是沉甸甸的水汽。
要下雨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穿過了多少條街,最後虞舒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再也支撐不住,撲倒在路邊大口大口喘氣。
差一點…
只差一點……
如果不是她恰好聽到虞建東二人的爭吵,她的人生就將再次葬送在那條陰暗的小巷子裡。
劫後余生的後怕讓她忍不住濕了眼眶。
而此刻,烏雲也早已拖不住沉重的水汽,嘩嘩下起雨來。
雨勢凶猛。
整個城市頃刻間被滂沱大雨籠罩。
行人們紛紛抱頭逃竄,擁擠的街道很快變得空空蕩蕩。
虞舒抱著膝蓋在樹下坐了許久,隨著雨勢漸歇,她也慢慢平複了情緒。
她不該哭,而是應該感到慶幸。
老天既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又讓她恰好聽見了虞建東二人的狠毒計劃,這不恰好證明,公平正義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嗎?
抬手抹了把濕漉漉的臉,虞舒心底一掃陰霾,她定了定神,扭頭四下張望,發現自己來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同於西城區的破舊昏暗,這裡霓虹絢爛,高樓環伺,不遠處傳來鼓點激烈的音樂和男女們的歡笑聲,將寂靜的夜晚攪出陣陣喧囂。
虞舒揉著發麻的膝蓋,慢吞吞站了起來。
所謂的“家”是不能回去了,她不是住校生學校也待不了,沒錢加上是未成年,賓館住宿也別想。
她要去哪裡度過今晚?
虞舒把四周望了個遍,最終目光落在遠處網吧閃爍的廣告牌上,定住不動了。
現在她只有從書包裡搜刮出來的20塊錢,網吧包夜似乎是最合理的打算。
虞舒深吸一口氣,小跑著衝進夜色中。
……
此刻,ST國際公寓前。
薄晏之單手搭著後頸,睨著跟前三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煩不勝煩。
“我已經到了,別再跟著。”
趙鴻盯著他受傷的手,不放心:“韓醫生都說了,你那隻手不能用力、不能碰水,晏哥你一個人住又沒人照顧,我們不放心。”
一旁方明軒和陸啟連連點頭,表示附和。
薄晏之摸出煙盒,捏了支煙到唇邊,陸啟很有眼色地擦亮打火機遞了過去。
唇邊點燃一抹猩紅。
薄晏之咬著濾嘴,繼續趕人:“我是受傷,不是斷手。”
“可你也不方便啊!”趙鴻接上話,“晏哥,你這刀是替我擋的,你這樣,讓我良心怎麽過得去?”
薄晏之不為所動,冷冰冰下了逐客令:“都走,別讓我說第三遍。”
知道他說一不二的脾氣,趙鴻三人雖然不情不願,但也只能作罷。
方明軒道:“那晏哥你注意著點兒,有什麽需要盡管打電話!”
薄晏之頷首,眯眼咬著濾嘴準備回去。
趙鴻依依不舍地轉身,一步三回頭地叮囑。
怕惹薄晏之煩,方明軒趕緊勾住趙鴻脖子,把人給拉走:“行了行了,別婆媽了!把咱晏哥當三歲小孩兒嗎?”
“我這不擔心他嗎?這次是因為我才……”趙鴻正說著,眼尾不經意地掃過對街,看到抹熟悉的身影后,聲音卡殼了一瞬,轉而發出一聲扭曲的驚呼,“我靠!”
“怎麽了?”
方明軒順著他視線望去。
對街網吧門口徘徊著一名少女,燈箱的光暈在她臉上,照亮她遲疑的神色。
“那不是今天找你那女生嗎?”方明軒說。
“我知道!老子沒瞎!”短短幾小時連續撞見她兩次,趙鴻有點崩潰,“我嚴重懷疑她是一路跟蹤我到這兒的!”
陸啟笑他自戀過頭:“還真把咱們的玩笑話當真了啊?萬一別人就住這兒呢?誰要跟蹤你!”
趙鴻:“呸!她每次出校門都往西走,跟這邊兒完全就是反方向!”
陸啟:“喲,這都清楚啊?”
太過巧合,導致趙鴻堅信虞舒對他心懷不軌,他沒閑心理會陸啟的揶揄,扯著嗓子就衝對面喊:“喂!虞舒——!”
他這聲嚷引得兩個人同時側目——
虞舒迷茫地尋找聲音的主人,好一會兒才發現趙鴻,驚訝地問:“趙鴻?”
趙鴻橫穿二車寬的小馬路走了過去,嘴裡嚷嚷:“這話該我問你,你家不住這邊吧,跑這兒來幹嘛?”
方明軒和陸啟抱著看八卦的心理也跟了過去。
擔心劇情太平淡,陸啟還添了把火,指著趙鴻說:“同學,他懷疑你心懷不軌一路跟蹤他到這兒。”
趙鴻給了陸啟一拳:“去你的!”
方明軒大笑:“敢說不敢認啊?趙慫慫。”
虞舒哪知道會在這裡又一次地碰上趙鴻,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她趕緊解釋:“我沒跟著誰,我來這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