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後走了太久,建元帝難過地發現,他都快想不起她的樣子了,隻記得他年少時的所有衝動孟浪熱情單純全都給了她,她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皇上這麽說,是讚同這門婚事嗎?”沒有察覺建元帝的走神,曹皇后淺笑問。
建元帝回了一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朕豈有反對之理?只是這樣一來,你們兩家的關系徹底亂了,屆時你是喊她侄女,還是表弟妹?
曹皇后失笑:“我什麽都不喊,叫她阿漁就是。”
三日後,徐潛托媒人去侯府提親了。
曹廷安不在,江氏只能推說等侯爺回來商量之後再作回復。
但這門婚事卻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東宮,明明是死對頭的太子妃徐瓊、側妃曹溋得到消息,都拉長了一張臉。
徐瓊一直都知道六哥徐恪心儀阿漁,徐瓊覺得,阿漁連六哥都配不上,又怎能去褻瀆她謫仙似的五叔?如果阿漁真嫁給了五叔,將來她豈不是還得喊阿漁一聲五嬸?
徐瓊無法接受!
素來注意在太子面前保持端莊形象的她,一方面因為嫉妒曹溋有孕,一方面因為厭煩阿漁,終於忍不住向太子發了一通牢騷:“側妃貌美動人,溫柔似水,但論姿容與那份嬌弱入骨我見猶憐的風姿,她連阿漁表妹的皮毛都沒學會,難怪阿漁表妹能勾得五叔去提親。”
太子若真的寵愛曹溋,肯定會被這番話觸怒,但他對曹溋只是做做樣子,因此注意力全都落在了徐瓊對阿漁的誇讚上。
阿漁那丫頭,真的勝過曹溋許多?
翌日晚上,太子去曹溋屋裡睡,又聽了曹溋的一番埋怨。
“父親真是的,怎能將妹妹許配給五表叔呢?以後阿漁與三嬸母豈不是同輩了?”
坐在梳妝台前,曹溋一邊享受丫鬟的通發一邊輕聲道,偏頭望著床上的太子,期望能得到丈夫的支持。
太子笑得溫和:“侯府出美人,我覺得你好,五表叔看上你妹妹,沒什麽好奇怪的。”
曹溋心想,阿漁哪裡比得上她?
可面對太子委婉的誇讚,曹溋隻好敷衍地誇了下阿漁:“她啊,也就長得乖巧罷了。”
太子見過阿漁,隻沒見過長大的阿漁,被妻妾這一攪合,新年宮宴時他便多留意了下曹家眾人。
但阿漁並沒有進宮。
一來參加新年宮宴是個辛苦差事,大冷天的要等很久才能吃上飯,那時候飯菜也都不熱乎了,再美味的雞鴨魚肉都帶了一絲腥膻氣。二來她與徐潛的婚約已經傳遍京城了,阿漁不想進宮被各府女眷打量點評,故而在家躲了個清淨。
太子沒看到人,暫且就把阿漁放在了腦後。
第65章
徐潛這一提親,京城再沒有人家敢打曹廷安的小女兒的主意了。
倒是來給三姑娘曹沛提親的人家絡繹不絕,曹三爺、三夫人徐氏為女兒挑了一位實乾派年輕文官,名叫崔文奇。
崔文奇是曹三爺手下的一位官員,雖出身小門小戶,其人卻文質彬彬、進退有度,並無寒門之子身上常見的窮酸或自命清高。與嫁給伯爵之家的曹沁、嫁入東宮做側妃的曹溋相比,包括即將嫁給徐潛的阿漁,曹沛算是姐妹當中唯一低嫁的一個,但只有兩世為人的阿漁知道,堂姐堂姐夫婚後十分甜蜜,堂姐從遠方寄回來的每封信都能讓她看笑。
曹沛的婚事定在八月,在她之前,三月裡阿漁的另一位好姐妹徐瑛也要嫁了。
京城那麽多閨秀,阿漁就曹沛、徐瑛這兩個交好的姐姐,可惜她現在卻不適合去鎮國公府送嫁。
阿漁提前繡好了一對兒鴛鴦枕套,托曹沛替她轉交。
當晚曹沛留宿鎮國公府,翌日徐瑛出閣了,曹沛回來時笑著對阿漁道:“表姐叫我轉告你,她就等著喊你小嬸了。”
阿漁被鬧了個臉通紅。
沒過幾日,曹廷安終於風塵仆仆地從邊疆回來了。
全家人都出門來迎接。
阿漁站在母親身後側,看到騎在馬上的父親,阿漁驚覺這才半年沒見,父親居然瘦了一圈,眼角的紋絡也更深了。當然,身穿重甲的父親依然威嚴偉岸,如一柄寒光逼人的劍,在戰場歷練地越久,那肅殺之氣就越重。
阿漁目不轉睛地望著父親,難以想象前世父親殞命戰場的情形。
這邊曹廷安跳下駿馬,目光一一掃過門前的親人們,視線只在江氏臉上頓了頓,然後就笑著與曹二爺、曹三爺說話去了,仿佛妻子兒女都沒有兄弟重要。
男人們大抵如此,尤其是在人前,太寵女人兒子的容易令人恥笑。
三位爺領頭走在前面,女眷們慢步跟隨其後。
直到二房、三房的人都走了,廳堂裡只剩下自家一房人,曹廷安才打量起三個兒子來。
長子沒什麽變化,次子更壯實了,么子都會跑了。
“這半年沒給你們母親惹禍吧?”曹廷安嚴峻地問。
曹煉、曹炯同時低頭道:“兒子不敢。”
熾哥兒仰頭看看娘親,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氏笑著摸摸兒子腦袋,提醒道:“熾哥兒喊爹爹。”
熾哥兒就乖乖地對著曹廷安叫爹爹,但已經忘記親爹的男娃娃不自覺地往娘親懷裡鎖,有點怕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