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激動太緊張,江氏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徐老太君的話。
曹廷安鎮定多了,笑道:“您就別挖苦我們了,早知道您要過來,我一早就去國公府門前候著為您牽馬了。”
徐老太君詫異地看著他,驚訝道:“你小子何時變得這麽嘴甜了?以前你可不會哄人。”
說完,徐老太君忽然明白過來,轉向江氏道:“看來都是你的功勞呢,將個橫愣愣的侯爺捂甜了。”
江氏臉一紅,拘謹地看哪都不是。
徐老太君笑笑,對夫妻倆道:“你們去待客吧,叫阿漁來陪我,散席後咱們再閑聊。”
江氏聽了,難掩喜悅地看向曹廷安。
曹廷安嫌她沒出息,朝徐老太君告個罪便帶走了江氏,免得她被徐老太君吃的死死的。
江氏沒忘了派靈芝去叫女兒過來。
阿漁今日也挺忙的,家裡來了好幾位與她年齡相近的貴女,靈芝來的時候,阿漁正在水榭裡陪貴女們賞魚。
“老太君來了?”阿漁呆呆地問,比聽說徐潛來了還要吃驚。
靈芝笑:“是啊,夫人待客忙,特意叫您過去陪老太君說話呢。”
確定自己沒聽錯,阿漁忙向目瞪口呆的諸位貴女賠罪,然後匆匆往前院走。
“姑娘,老太君不是輕易不出門嗎,怎麽竟來了咱們府上?”路上,寶蟬稀奇地問。
阿漁同樣一頭霧水。
六月酷暑的天氣,從花園一路匆匆行來,盡管有寶蟬幫忙打傘,阿漁還是出了一頭的汗。
停在走廊拐角,阿漁先讓自己平靜下來。
“姑娘慌什麽,老太君豈會計較這些。”寶蟬一邊幫她擦汗一邊笑道,並不知道自家侯爺、夫人早就應了她的主子,只要徐潛來提親,這門婚事便基本成了。
阿漁隱隱覺得,徐老太君此行或許也與徐潛那日的冒然登門有關,否則沒道理上輩子她老人家從未登過自家大門,這輩子就心血來潮來給弟弟慶周歲了。
擦了汗,呼吸也平複了,阿漁輕輕地呼了口氣,這才盡量從容地去了廳堂。
小姑娘穿了一條蓮紅色的裙子,一雙杏眼烏黑水潤,大熱天裡瞧著竟讓人覺得暑氣都涼了三分。
“幾日不見,阿漁越發標致了。”徐老太君慈愛地朝阿漁招手,“快過來,讓我好好稀罕稀罕。”
阿漁羞澀地上前。
徐老太君對她的態度與往常並沒有多少區別,喜愛溢於言表,但也沒有說任何與徐潛有關的話。
阿漁有一點點失望,但徐老太君喜歡她,她已經很滿足了,倘若徐老太君也像容華長公主那樣看她不順眼,阿漁才真是要絕望了。
徐老太君自有顧慮。
她過來是要探探曹廷安夫妻的口風的,如果夫妻倆願意,兩家就先口頭定下婚事,回頭再挑吉日請媒人登門提親。阿漁是她心儀的兒媳婦,但事情未定之前,徐老太君絕不能對小姑娘吐露半個字,不能擾亂了小姑娘的心湖。
曹廷安一介武夫,江氏又是小戶出身,夫妻倆或許想不到這茬,但徐老太君得按照禮法行事,不能仗著小輩們敬她便任意妄為。
徐老太君很有耐心,當著阿漁的面愣是半句口風都沒泄露。
待到宴席散了,曹廷安、江氏夫妻都有空了,徐老太君才與夫妻倆坐到一處說話。
一把年紀的,徐老太君懶得再賣關子,笑著對夫妻倆道:“你們倆忙了半日,我就不跟你們繞東繞西了,今日我過來是想問問你們,放心把阿漁嫁過來給我當兒媳婦不。”
曹廷安暗暗攥了下手。
不愧是他打心底裡佩服的老太君,說話就是這麽爽快!
但他得穩住!
曹廷安故作沉吟。
江氏看看徐老太君,再看看一臉嚴肅的丈夫,緊張得全身都僵硬了。
徐老太君十分淡定,一邊給夫妻倆時間考慮一邊閑聊似的道:“老五與阿漁差了一輩,不過京城就這麽大地方,隨便拎兩家出來都能攀上親戚,談婚論嫁時就不必太計較輩分了,只要兩人年紀沒差太大就行,你們說是不是?”
曹廷安巋然不動,江氏怕冷落了徐老太君,點點頭道:“您說的是,五爺隻比阿漁大八歲吧?”
徐老太君便笑著同她道:“正是,其實差八歲也有點遠了,但遠有遠的好,我們家老五別的不說,性情最穩重了,得了空就喜歡悶在他的院子裡修剪花木,清心寡欲的,這麽大歲數都沒想過要收個通房,阿漁若嫁過去,我敢保證老五會一心一意地待她。”
江氏大喜,哪個姑娘不想嫁這樣的郎君呢!
少年時候就有了通房、遇到江氏時也有幾房姨娘的曹廷安眉頭微皺,總覺得徐老太君有誇自家兒子貶低他的嫌疑。
不能讓徐老太君太驕傲了!
想到這裡,曹廷安彈彈衣擺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垂眸道:“京城那麽多公子哥兒,確實少有他那樣的,男人風流好色自然不是佳婿人選,但似小五那般清心寡欲,又不禁讓人擔心婚後他會冷落妻子,學那梅妻鶴子之流。”
江氏:……
她忍不住斜了曹廷安一眼。
曹廷安視若無睹,笑著起身,親手給徐老太君添茶:“您別光說話,喝茶潤潤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