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漁松了口氣。
劉總管基本已經確定了自家姑娘的心意,至此,他開始仔細打量飛絮身旁的徐五爺。
這一打量吧,劉總管忽然發現徐五爺長得還真像當年的老國公,俊美過人,又沉穩端重,毫無少年子弟的輕佻。除了容貌氣度,徐五爺身份也尊貴啊,當今聖上頗為賞識的小表弟,據說連太子都得敬他三分呢。
唯一的不足,便是徐五爺太冷了點,恐怕不會疼惜小姑娘,別的不說,自從姑娘過來,徐五爺就沒正眼瞧過她。
徐潛眼睛不老實,劉總管肯定生氣,可徐潛不將自家姑娘看在眼裡,劉總管又憋屈了,真是的,徐五爺如果對自家姑娘沒意思,何必過來招惹?
就在此時,徐潛看完飛絮了,一邊拍手一邊走了出來,恰好停在了阿漁面前。
“帕子借我一用。”徐潛無比自然地道。
阿漁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連忙去找自己的帕子。
劉總管動作快,笑眯眯地將他的帕子拿了出來,遞給徐潛:“五爺不嫌棄的話,用我的吧?”
徐潛被他防賊似的防了半天了,好不容易想到一個暗送寶石的法子劉總管居然還要來攪合,徐潛便看都沒看劉總管,一副默認“爺我就嫌棄你”的姿態。
劉總管:……
阿漁終於看出兩人之間的火花了,可徐潛還在等她的帕子,阿漁顧不得太多,尷尬地將自己荷粉色的帕子遞了過去。
徐潛接過帕子,叫上她道:“過來,我有幾句話要囑咐你。”
說完,他又進了飛絮的馬廄。
阿漁不假思索地跟了進去。
馬廄並不大,即便劉總管隱隱猜到徐五爺終於要露出狐狸尾巴趁此機會與自家姑娘說兩句悄悄話了,他也不好再跟進去。真進去了,徐五爺臉皮厚沒什麽,自家姑娘肯定要難為情了。
好在,馬廄外面都是人,料徐五爺不敢動手動腳。
徐潛帶著阿漁來到了飛絮另一側。
飛絮再健壯馬背也擋不住徐潛,卻完全擋住了阿漁的上半身。
徐潛神色嚴肅地交待她如何照顧飛絮,同時借著飛絮的遮掩,飛快將小小的吊墜首飾盒包進帕子中,再交給旁邊的姑娘。
阿漁聽得很認真,冷不丁旁邊塞過來一個東西,她本能地接住,再低頭一看……
是個首飾匣子,不用打開也知道裡面放了什麽。
所以,他沒待在國公府喝喜酒而是來了侯府,見了面他表現得那麽冷,他一本正經地與魯達說了那麽多,他故意掃了劉總管的顏面,就是為了將吊墜給她。
阿漁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笑。
“我剛才所說,你都記住了嗎?”
隨著這句話說出口,徐潛終於有理由低頭看她了。
阿漁藏好首飾盒,仰頭朝他笑:“記住了,多謝五表叔。”
將近晌午,陽光照得飛絮一身雪白的毛發閃閃發亮,可就在阿漁抬頭笑的那一瞬間,徐潛忽然有種炫目之感,小姑娘眼中藏都藏不住的發自肺腑的甜蜜快樂,就像雨過天晴烏雲從後射過來的第一縷光,驅散了他心中的所有陰霾。
其實徐潛沒什麽煩心事,唯一的擔心就是自己這次過來會給她添麻煩。
但她笑得那麽滿足,徐潛便確定,他來對了。
“那我先走了。”
禮物送出去了,徐潛點點頭,準備離開。
阿漁忽然好不舍,她下意識地去拽他的袖口,盡管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多留他片刻。
未料徐潛轉身轉的快,手臂只是小小的幅度變化,卻導致阿漁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而非袖口。
掌心與掌心接觸之際,徐潛身體一僵,阿漁則被燙般松開了他。
徐潛攥了下手心,頭也不回地出了馬廄。
阿漁雙頰發燙,自知掩飾不了,繞過飛絮時她便故作嬌氣地抱怨道:“天好熱,咱們快走吧。”
劉總管瞅瞅小姑娘紅撲撲的臉,再瞄眼一臉冰冷的徐五爺,氣得嘴都快歪了。
算他高估徐五爺的品行了!
——
離開馬廄,徐潛直接告辭了,阿漁也魂不守舍地往桃院走。
還是寶蟬叫住她,疑惑道:“姑娘去哪?小公子還在等著您呢。”
阿漁反應過來,趕緊去找弟弟。
被姐姐丟下的熾哥兒才哭了一場,這會兒見姐姐回來了,立即埋到姐姐懷裡,那黏人勁兒,阿漁隻好一心一意地哄弟弟,待吃完午飯乳母抱弟弟去歇晌了,阿漁才得以喘口氣,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交待寶蟬、寶蝶各自去休息,阿漁關上內室的門,再放下紗帳,這才興奮地拿出那個首飾匣子。
打開匣蓋,黑綢上血紅的碩大寶石吊墜差點閃了阿漁的眼睛。
上輩子可沒有人送她如此貴重的禮物,徐恪送過她紅寶石,但徐恪送的寶石才指甲蓋大小。
捧著寶石看了又看,往下倒時,阿漁冷不丁被吊扣那裡的蛇頭嚇了一跳!
手上力氣一松,紅寶石吊墜“咚”地掉下來,砸中了阿漁的臉。
有點疼,阿漁吸著氣坐了起來,重新打量寶石,發現那果然是個蛇頭。
阿漁困惑了,徐潛為何要將吊墜打成這樣,有什麽寓意嗎?
吊墜是戴在脖子上的,胸口貼著一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