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了?”徐潛蹲下去,犀利目光落在她手上。
阿漁停不下來,低著頭邊哭邊委屈道:“剛剛,剛剛我們玩捉迷藏,大姑娘,大姑娘趁我不注意,剪斷了我的裙帶,四表哥他們也在,我不敢留在那邊……”
“胡鬧!”徐潛才聽到一半,便忍不住厲聲斥道。
侄女不想他送飛絮給阿漁,徐潛好歹能理解小姑娘的私心,但公然損壞阿漁的衣物,而且是故意要在侄子們面前給阿漁難堪,這已經不是普通戲弄了,若徐瓊不是侄女而是他的女兒,徐潛定要扇她一耳光,讓她知道毀人名節的嚴重!
阿漁被他突然爆發的怒火一嚇,哭聲倒是低了下去。
就在此時,阿漁一路逃來的方向隱隱傳來了幾聲人語。
“六公子,我們姑娘絕不會亂跑,肯定是躲藏時大姑娘欺負她了!”
“寶蟬你先別急,咱們分頭去找,四哥五哥,你們去那邊看看!”
是徐恪等人來尋她了!
阿漁嚇得忘了哭,絕望地看向徐潛。
徐潛明白她怕什麽,時間緊迫,他一把抱起阿漁,迅速朝假山那邊急行而去,同時低聲解釋道:“我先帶你藏起來。”
阿漁瑟縮在他胸口,什麽都聽他的。
男人疾步如飛,花園裡諸多景色走馬觀花般從阿漁眼前閃過。
阿漁忽然一驚。
這情形,怎麽那麽像上輩子?
上輩子也是今年,比現在稍微晚了一個月,她喝了徐恪釀的果子酒暈倒在花園裡,是徐潛及時出現,掐著她將她帶到假山山洞中藏起來,直到她恢復力氣他才離去。
這輩子時間提前了一個月,阿漁沒有醉酒,卻換成了衣裙被徐瓊所毀,相同的是,她都遇見了徐潛。
或許,這就是命定的緣分?
想到這裡,阿漁忽然不難過了,依賴地往徐潛肩窩縮了縮。
那時她剛剛醒來,懷疑徐潛心存不軌觸怒了他,這一次,阿漁一點都不怕了。
沒過多久,熟悉的假山便出現在了阿漁面前。
徐潛似乎格外鍾情那個石洞,又將阿漁抱了進來。
石洞裡空空蕩蕩的,能容三四個孩子擠成一團,徐潛身材修長,將阿漁放到地上,他便準備退出去。
阿漁知道他不會離開,本能地拽了下他的袖子,反應過來馬上又松開了,別開臉看向一旁。
徐潛以為她怕,退開前安撫道:“我去外面想辦法。”
阿漁乖乖地嗯了聲,明明很怕,卻無條件信任他的樣子。
徐潛心頭便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沒等他多想,假山外有其他人來了,聽腳步聲,像個男人。
“阿漁,你在裡面嗎?”
是徐恪,還有徐四:“我從那頭進去找。”
徐潛皺眉,正思索對策,那腳步聲朝裡面來了。
徐潛立即重新鑽進山洞,往阿漁面前一坐,將嬌小的姑娘完全擋在了身後。
阿漁聽到徐恪的聲音了,沒有多問,小手抓著徐潛背後的衣袍,努力將自己縮得更小。
她微微顫抖,那抖動傳到了徐潛身上。
但徐潛只是肅容端坐,閉上了眼睛。
這片假山佔地不小,裡面山洞通山洞,宛如迷宮。
徐恪沿入口往裡走,凡是能藏人的地方,他都要低頭看看。
不知找了幾個山洞,又遇到一個,徐恪習慣地低頭。
結果裡面有人!
徐恪不由地往外退了兩步,退完了,他也反應過來了,裡面的是五叔!
心落回肚子,徐恪疑惑地再次來到洞口,見裡面端坐的男人已經睜開了眼,徐恪奇怪道:“五叔,你怎麽在這裡?”
徐潛一臉被打擾的不快:“這裡涼快,你來做什麽?”
徐恪也聽說五叔生病的事了,夜間著涼身體虛熱是常見症狀,所以徐潛說他來這裡貪涼,徐恪馬上就信了。
“我來找阿漁表妹,五叔可曾見過她?”徐恪憂心問。
徐潛冷聲道:“不曾。”
徐恪面露失望。
徐潛盯著他看了會兒,突然問:“怎麽,你們約在這裡見面?”
此話一出,阿漁手一緊,指甲都快陷進他的肉裡了!
徐潛忍了這股輕疼,同時有些愧疚,但為了表現得像個正常長輩,他必須這麽問。
徐恪比阿漁更慌,直接慌出了一身汗,意識到自己說得不清不楚叫五叔誤會了,徐恪忙道:“不是,方才我們與大妹妹、二妹妹、阿漁表妹玩捉迷藏,阿漁表妹突然不見了,故而我們分頭來尋她。”
徐潛了然,但還是嚴厲道:“學業要緊,莫要分心。”
沒找到心上人,還沒神出鬼沒的五叔訓了一頓,徐恪失落地告辭了。
擔心徐四再找過來,徐潛暫且沒動,隻壓低聲音對身後的小姑娘道:“形勢所迫,你不必放在心上。”
阿漁懂了,但害怕徐潛誤會,她還是替自己澄清道:“我與六表哥什麽關系都沒有。”
徐潛:“嗯。”
阿漁卻覺得這樣解釋還不夠,徐恪那麽喜歡她,也許哪天徐四、徐五或徐恪就在徐潛面前說漏嘴或表現出來了。
咬咬牙,阿漁維持剛剛躲避的姿勢,小臉貼著徐潛結實的後背道:“我也沒有喜歡六表哥,六表哥很好,但我不喜歡他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