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潛一驚,問道:“您回來時她還在哭?”至於嗎,他不是承諾會履行婚約了?
這種態度,徐老太君更生氣了:“你先如實交代!”
徐潛沉默片刻,簡單解釋道:“我以為她不願嫁我,提出可以解除婚約,沒說完她就哭了,我便承諾會娶她。”
徐老太君:……
這是人話嗎?當年老頭子要是敢這麽跟她說,她能一劍削了老頭子的根,叫老徐家斷子絕孫去!
“養花養花,我看你的腦袋都養傻了!”捂著胸口,徐老太君氣得直敲拐杖,“你那麽說,簡直就是告訴阿漁你根本不喜歡她,為了父母之命才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門婚事,別說阿漁心裡有你,便是沒有,哪個臉皮薄的姑娘被未婚夫如此當面羞辱會不哭?蠢啊,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蠢兒子!”
徐潛目光一沉。
他怎會羞辱她,但被母親這麽一說,他當時所為,確實很像羞辱。
阿漁蒼白的淚臉浮現眼前,徐潛攥了攥拳。
徐老太君盯著他看,見兒子不安了,她才恨鐵不成鋼地道:“還不快去賠罪?等阿漁回去了,你們何時還能再見,你要她難過到她嫁給你那一天嗎?”
徐潛轉身便走。
“五爺,您去哪啊?”沒能偷聽的吳隨立即從遠處跑了過來,準備探聽一二。
徐潛卻看都沒看他,面冷如霜地離開了春華堂。
吳隨隻好溜到廳堂前,探頭瞧瞧,見徐老太君捂著胸口非常生氣的樣子,吳隨便想縮回腦袋。
“過來!”徐老太君突然喝道。
吳隨立即孫子似的彎腰進來,賠笑道:“老太君有何吩咐?”
徐老太君指著花架上的幾盆月季怒道:“都搬走,看著就煩!”
吳隨哪敢違背老祖宗的意思,麻溜地將月季搬到他屋裡去了,等老祖宗走了再給五爺挪回來。
——
花園裡,徐潛肅容而來,距離荷花池還有一段距離,先聽到了小姑娘們的說笑聲。
徐潛放慢腳步,又行了一段,這才隱在一片翠竹後,透過竹葉空隙暗中觀察。
水榭裡坐著七八位妙齡少女,有穿紅裙的,有穿黃衣的,唯獨沒有穿白色褙子的曹家阿漁。
徐潛皺眉,等了一刻鍾,也沒見到阿漁。
莫非她太過傷心,躲到其他地方繼續哭去了?
徐潛悄悄離開了荷花池。
自家花園佔地頗廣,徐潛想了想,挑些比較隱秘的地方尋了過去。
阿漁沒有那麽多眼淚要哭,但她向寶蟬確認過了,知道自己眼圈紅紅的,不適合馬上去見徐瑛等人。因此,阿漁領著寶蟬來了國公府花園北側的竹林旁,坐在林外傍湖的望竹軒中乘涼。寶蟬打濕帕子回來,伺候阿漁擦臉。
“姑娘打算在這邊待多久?”寶蟬心疼地問。
雖然她不知道徐五爺到底做了什麽,但徐五爺惹哭了姑娘,他便不是好人。
阿漁面朝湖水,剛要開口,竹林裡突然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阿漁!”
阿漁身體一僵,那是徐恪的聲音。
可,此時正是徐家諸位公子上課的時間,徐恪怎麽會在花園?
阿漁僵硬地轉身。
對面,徐恪腳步輕快地走來,少年郎一襲白色錦袍,劍眉星眸,豐神俊朗,手裡拿著一根綠竹。
阿漁起身行禮:“六表哥,你怎麽在這兒?”
徐恪笑道:“我想自己做支笛子,便過來挑竹,你呢,怎麽沒與瑛姐兒她們玩?”
阿漁靈機一動,解釋道:“我才從老太君那邊回來,貪圖這邊景色清幽便過來歇了會兒,眼下正要過去呢。”
說完,她便準備走了。
徐恪卻發現她眼圈微紅,急道:“你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雖然大堂妹徐瓊已經嫁入東宮,但今日來府裡做客的閨秀不少,興許就有刻薄之人。
阿漁聞言,搶過寶蟬手中的團扇擋住自己,佯裝生氣道:“我才沒哭,這是最近新時興的眼妝,六表哥不懂休要胡言亂語。”
這番話說的嬌滴滴的,徐恪登時信了,再回想剛剛她柔弱憐人的模樣,不禁心頭一熱,衝動道:“原來如此,那這眼妝挺好看的。”
阿漁咬唇,然而不等她想好該如何脫身,忽聽身後有人冷聲道:“什麽眼妝好看?”
阿漁大驚,這聲音?
徐恪比她更瘮得慌,慌亂地轉身,低頭對來人道:“五叔聽錯了,我,我是誇阿漁表妹扇子上的顏色好看。”
與此同時,徐恪忍不住在心裡嘀咕,最近怎麽回事,為何每當他想親近阿漁,五叔就會神出鬼沒地出來瞎攪合?
他嘀咕徐潛,徐潛也很想踹這侄子一腳,扇子的顏色,侄子當他年老耳聾嗎?
“是嗎,拿給我看看。”徐潛冷冷道,視線移向躲在扇子後的未婚妻。
阿漁聽他要看扇子,隻好轉身,垂眸走到叔侄倆面前,恭敬地交出團扇。
徐潛沒動,皺眉打量未婚妻。
那小臉花瓣般嫩白,杏眼一圈微微泛紅,確實很好看,襯得她楚楚可憐,叫人想保護她。
所以,侄子就想充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