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漁:……
她還真渴了,剛剛哼哼地太久,嘴唇都覺得乾。
她勉為其難地喝了他手中的茶。
肯喝就是不生氣了,徐潛去淨室解了手,回來重新躺到床上,抱著她睡覺。
阿漁握著他修長的大手,忽然歎了口氣。
徐潛:“為何歎氣?”
阿漁撓他手指:“你什麽都好,就是不會說甜言蜜語。”
徐潛目光微變,問:“如何算是甜言蜜語?”
阿漁不好意思說。
徐潛繼續道:“必是有人先對你說過,你才嫌棄我不善言辭。”
阿漁:……
上輩子徐恪確實對她說了很多很多。
她心虛地扭了扭身子。
徐潛一把將人拉回懷裡,語氣平靜道:“那人是如何對你說的?”
阿漁又急又臊,極力否認:“我少與外男接觸,你休要汙蔑我的清白,你不想說不說就是了,我還不想聽呢。”說完,阿漁假意打個哈欠,閉上眼睛道:“好困,我睡了。”
徐潛抱著不再吭聲的小妻子,想到了侄子徐恪,還想到了那個叫楚天闊的紈絝子弟。兩個年輕小輩,容貌身份都屬京城的佳公子,兩人還都對阿漁有意,只可惜阿漁小小年紀時便對他情根深種了。
“為何會喜歡我?”徐潛忽然想起,他還沒有問過她這個問題。
阿漁假裝睡著了。
徐潛捏她手:“說話。”
阿漁知道躲不過去,有意氣他:“因為你送了我飛絮啊,飛絮是寶馬,那麽貴重的禮物,我為了報答你,隻好以身相許,免得一輩子都欠你似的。”
徐潛不信,但在送她飛絮之前,兩人確實沒有什麽特別的接觸。
報答是假,或許,她看上了他的容貌。
小姑娘的喜歡也大多膚淺,看上臉便等於看上這個人了。
徐潛忽然想到了曹廷安,倘若哪日他也不慎毀了容貌,小妻子日日面對一張恐怖的臉,還會繼續喜歡他嗎?
“以後還喜歡什麽,盡管告訴我。”徐潛握住她手道,“我能送的都送你。”
阿漁愣了愣,明明在打嘴仗,他怎麽突然示好了?
徐潛想的卻是,以後他盡所能地對她好,好一次她歡喜一次,歡喜的次數多了,小姑娘對他的感情也就深了,深到他容貌有損她也不介意,兩人便能順順利利地過一輩子。
——
四月裡天暖了,京城裡也出了一樁熱鬧事,今科狀元、榜眼、探花要遊街了。
阿漁坐在徐老太君身邊,聽二夫人繪聲繪色的描述昨日遊街的情形,忽然聽到了一個名字。
探花郎謝淮揚。
二夫人還在滔滔不絕地誇讚謝探花:“不愧是前太傅家的公子哥兒,謝公子年僅二十便高中探花,連皇上都十分欣賞謝公子的才學,他將來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據說去謝家提親的媒人都快踩爛謝家的門檻了。”
其實二夫人與謝家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如此盛讚謝淮揚,完全是因為謝淮揚的容貌、才學確實出眾。
阿漁想的卻是上輩子。
謝家公子名動京城,建元帝惜才,特將他最寵愛的溫宜公主賜婚給了探花郎。
在當時,公主與探花郎的美好姻緣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可父兄被判通敵大罪後,姑母被打入冷宮,阿漁的表妹溫宜公主為了替姑母求情跪廢了一雙腿,最終在姑母死後看破紅塵,遁入空門。曾經最受帝王寵愛的溫宜公主出家了,謝家的探花郎對公主癡心一片,竟也剃度當了和尚。
徐恪將此事告知阿漁,十分欽佩謝淮揚的癡情。
阿漁也欽佩,可是欽佩有什麽用,她的姑母死了,表妹明明可以嫁給一個好男子成就一段好姻緣,卻全被建元帝給毀了。
如今,阿漁重生了。
父親承諾他會解決那些麻煩,阿漁願意相信父親,可,凡事都有萬一。
如果連父親都沒能阻止萬一的發生,阿漁怕是也做不了什麽。
但,若能讓溫宜公主提前一年出嫁,或許這對恩愛夫妻就不會淪為那種結局。
表妹只是個公主,對建元帝沒有任何威脅,謝家世代清流,建元帝也絕不會因為遷怒表妹便懲罰到謝家頭上。可以說,無論侯府與姑母倒不倒,謝家都是表妹溫宜公主的好歸宿。
狀元郎遊街過後不久,宮裡也傳出了建元帝要為溫宜公主選駙馬的消息。
阿漁特意進了一趟宮。
曹皇后幾乎獨寵后宮,沒有妃子敢來她面前放肆,所以曹皇后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一雙兒女身上。四皇子才八歲,只要不調皮搗蛋,也無需曹皇后太過操心,眼下她隻想替十五歲的女兒選一個好駙馬。
看到阿漁這個小侄女,曹皇后英氣逼人的眉眼立即帶上了慈母般的溫柔,打量阿漁片刻,曹皇后欣慰道:“看來五爺很疼我們阿漁呢。”
婚後的小媳婦過得好不好,其實是很容易看出來的,神態氣色以及眼中的光芒,全都是痕跡。
曹皇后還記得自己剛嫁給建元帝那幾年,俊美威嚴的帝王唯獨在她面前風趣溫和,曹皇后做夢都是跟他在一起,直到建元帝在一次醉酒後喊了元後的閨名,曹皇后才隱隱明白,建元帝對她的寵愛,更多的是帝王之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