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潛頓了頓,才一邊緩和臉色一邊澄清道:“我另有心事,你別誤會,侯府是你的娘家,我怎會抵觸。”
阿漁松了口氣,又問:“您在擔心什麽?”早上不還好好的嗎?
徐潛本來就憋了一身火,刻意疏遠她就是為了靜心凝神,可小妻子左一句右一句的來撩撥,徐潛再不做點什麽,他怕到了侯府也是這副難看臉色,曹廷安怎麽想無所謂,害柔弱的嶽母誤會卻是罪過。
他在擔心什麽?
徐潛突然移過來,霸道地將小妻子壓在了馬車角落。
阿漁:……
鎮國公府與平陽侯府離得不遠,馬車忽的顛了下,轉彎了。
徐潛很熟悉這段路,直到快到侯府了,這才強迫自己停下,盯著大口喘氣的小妻子警告道:“下車前別再與我說話。”
給阿漁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啦!
等徐潛重新坐到了長椅另一頭,阿漁才一邊整理發簪,一邊偷偷瞄向徐潛的衣擺。
瞄了一眼,阿漁就趕緊背過身不敢看了。
臉上的溫度漸漸下降,再仔細回想今早的一切,阿漁偷偷笑了。
原來他臉色那麽臭,是因為昨晚沒吃飽。
“五爺,夫人,到了。”
馬車停下,車夫恭敬地道。
阿漁還沒來得及打量徐潛平靜了沒,身邊紅影一閃,徐潛迅速出去了,緊跟著阿漁聽到他吩咐寶蟬來扶她。
阿漁恍然大悟,上車時徐潛沒扶她,也是怕一扶就竄火吧?
好笑之於,阿漁開始有點心疼自己的丈夫了,能把徐潛逼到這種地步的火,忍得必定十分辛苦。
下車後,阿漁刻意不再看徐潛。
夫妻倆相敬如賓地來到了曹廷安、江氏面前。
徐潛清冷如常,阿漁粉面含春,乖巧地行禮:“父親,母親,女兒回來了。”
曹廷安便是人前冷人後貪的人,江氏並未因女婿的冷臉心寒,見女兒羞答答的,小臉也紅潤,她就放心了。
寒暄過後,江氏急著帶女兒去後院說貼己話了。
偏袒小白臉女婿的妻子、女兒都走了,曹廷安這才斜了徐潛一眼,哼道:“以前叫你小五你還不愛聽,非要跟我裝平輩,現在還不是得乖乖喊我一聲爹?”
徐潛心想,他叫的是嶽父。
曹廷安一看女婿的眼神就知道臭小子在想什麽,又哼了一聲:“行了,過來坐吧。”
江氏的位置空了,但徐潛還是自發坐到了曹廷安下首。
曹廷安打量他幾眼,到底是武將,想說什麽就直說了:“我也年輕過,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不過阿漁年幼體弱,你以前當表叔的,得憐惜她,別隻想著自己。”
徐潛:……
他淡淡點頭,端起旁邊的茶水,因為曹廷安耍了一陣下馬威,茶水已經涼了。
涼茶敗火,正好。
第74章
女兒出嫁,江氏最擔心的不是小兩口的感情,而是女兒能否應付鎮國公府的那一群女人。
阿漁便向母親捋了一遍徐家女眷的性情為人。
“容華長公主自恃身份傲慢囂張,二夫人慣擅笑面逢迎挑撥離間,三夫人善良卻喜歡攀比,四夫人寬和大方,四位嫂子,三夫人四夫人都好相處,二夫人好面子,明面絕不會與我針鋒相對,這樣我就只需提防容華長公主就行了。可她只是我的嫂子,老太君還健在,她能在我面前擺什麽譜兒?五爺有官職有身份,我手裡有嫁妝有閑錢,不求她便無需敬她。”
女兒侃侃而談,江氏聽得目瞪口呆:“這,你才嫁過去兩日,就知道的這麽清楚了?”
阿漁笑道:“娘怎麽糊塗了,我嫁過去之前也去過國公府多次啊,見得多了就有所了解了,更何況這兩日五爺也囑咐了我很多。”
提到徐潛,阿漁眼睛都在笑。
江氏見了,便知道女兒是真的嫁對了人。
握著女兒的小手,江氏欣慰道:“阿漁比娘想的還厲害,看來娘是不用瞎操心了,隻盼你快點給五爺生個兒子,老太君這把歲數,肯定盼著五爺這邊再抱一個孫子的。”
阿漁:……
她說了那麽多,本以為母親能滿意,結果母親又開始惦記快點抱外孫了?
“我不跟您說了。”阿漁小聲嗔道,掙開母親的手,去找弟弟玩了。
——
曹煉、曹炯都去當差了,晌午吃席時就曹廷安夫妻、阿漁小兩口再加上熾哥兒,五人同桌。
女婿上門當嶽父的怎能不備酒?
若非顧慮易醉的女兒,曹廷安一定會準備更辣的烈酒,而非這尋常黃酒。
丫鬟們擺好酒壺,剛要替兩位爺斟酒,曹廷安忽然瞪了那丫鬟一眼。
小丫鬟手一縮,站旁邊去了。
曹廷安再看向徐潛,用老嶽父等女婿孝順的眼神。
江氏無奈地嗔了他一眼,阿漁則有些擔心地看向徐潛。
徐潛冷而知禮,很懂規矩地拿起酒壺,起身替曹廷安斟上:“嶽父請用。”
曹廷安終於笑了:“算你小子識趣。”
徐潛重新坐正,視線移向身側,看見小妻子垂眸夾菜,嘴角翹著,不知在笑什麽。
曹廷安與女婿連喝了三盅酒,還想再喝,江氏溫聲道:“好了,吃菜吧,下次你們翁婿倆單獨吃席時再喝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