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說著,竟然有了種自己佔理的錯覺:“你都沒事了,還要在這裡跟我斤斤計較?也太不要臉了吧!”
葉楠敲了敲手的那本書的書脊:
“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不是我呢?”
——曹靜突然聽到從背後傳來一聲慘烈的尖叫。
跟這聲尖叫一同傳來的,還有地鐵呼嘯而過的聲音,什麽東西被刹那間碾碎的黏黏糊糊的聲音,還有液體飛濺的水聲。她甚至都感覺到了有不少帶著腥甜氣息的、熱騰騰的液體飛濺到了自己的臉上,等她抖著手去擦拭的時候,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你今日受害,我幫你一把。”葉楠看著面前明顯已經被嚇得不輕的曹靜,歎了口氣道:
“但是你試圖禍水東引、禍害他人這件事,是你自己的因果。”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你好自為之。”
她轉過身去,還沒來得及走遠呢,就聽到背後傳來了不少路人議論紛紛的聲音:
“剛剛那邊是不是有個人昏倒了?”
“好像是吧?人太多了,我沒看清。反正會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去處理這件事的,咱們就別管閑事了吧。”
“說的也是。”
尾狐從山海古卷裡探出了半個頭來,為了不引起路人的注意,它紆尊降貴地把自己變成了毛絨掛件的大小。這件就算有天賦異稟的人能看得見它,也只會覺得這是個很別致的書簽就是了:
“既然這人不懷好意,阿楠為什麽要救她?直接讓我們吃了多好呀。”
葉楠搖搖頭,直接否決了尾狐的提議:
“不行,這是兩碼事。”
尾狐它們是妖怪,妖怪們從來都隨心而行,人類的這些條條框框完全束縛不住它們。它們才不管什麽“一碼歸一碼”的說法呢,如果真的有人敢讓它們不爽了,只要它們能打得過,就要現場報復回去,才不會管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沒有“退一步風平浪靜忍一忍海闊天空”的說法:
“可是……”
葉楠往身後看了看,便截斷了尾狐的話語:
“她現在不也遭報應了麽?年紀輕輕的就腦溢血,就算治得好,下半輩子也要偏癱在床,我跟一個廢人計較什麽?”
“說來可真奇怪。”尾狐甩了甩尾巴,問道:“阿楠,你覺不覺得凡是跟你有關的事情,總是因果報應得特別快?”
羅羅鳥也興致勃勃地跟著摻和進來了:“沒準這是天道在偏愛阿楠呢?”
“我倒不這麽認為。”窮奇和麅鴞向來看羅羅鳥這隻鳥二哈、全山海古卷裡的智商谷底最不順眼,當即便反駁道:
“如果天道真的偏愛家主的話,為什麽葉家舊址會有天道殘留的威勢?分明就是天道跟葉家過不去!”
“剛剛那女人渾身的晦氣都濃到要化成實體了,這種人隨時遭報應都是有可能的事情,你就憑這點小事就說天道偏愛家主,未免也太狹隘了。”
羅羅鳥想了想,發現好像真的是這個道理,便垂頭喪氣道:“哦。”
尾狐趕緊開始打圓場:“好了好了,羅羅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還請兩位莫要當真。”
“剛剛那名女子多造口業,壞人姻緣,禍水東引,甚至本來今天命注定會有人間接死在她手上呢,她這病發的不冤。只是剛剛那名男性雖然作惡多端,但是他命數好,投了個好胎,有家族蔭蔽,所以哪怕他再怎麽作惡,也要再過十好幾年才能遭報應呢。”
“如果天道真的偏愛阿楠的話,肯定就該把他的報應提前了,對不對?”
這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一時間整個山海古卷裡的大妖都沉默了下來。然而就在下一秒,整本山海古卷都震動了一下,險些從葉楠手脫手而出,尾狐險些破書而出,條尾巴全都炸毛了:
“怎麽回事,剛剛有人死了?!”
它們靠吞食魂魄為生,哪怕被關在山海古卷之後,能夠真正動手殺死的人少之又少,對食物的感知本能也不會被削弱半分。
因此它們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就在尾狐話音剛落的下一秒,剛剛那個天天在上下班的客流高峰期在地鐵蹲點非禮女性的男人,突然口吐白沫倒了下去,手腳抽搐了幾下之後,便完全生機斷絕了。
所有山海大妖在這一瞬間齊刷刷地看向了尾狐,意思很明顯:
要麽是你烏鴉嘴,要麽就是羅羅鳥的判斷是正確的。
尾狐:???我不是!不是我!我沒有!你們不要亂說啊!!!
葉楠自然也感覺到了山海古卷的騷動,便問道:“怎麽了?”
尾狐思忖了一下,才跟葉楠稟報道:“剛剛那個男人遭報應猝死了,救不回來的那種。”
——就在此時,葉楠的前腳剛剛才離開地鐵站。
前前後後不過數分鍾的時間而已,甚至都不必葉楠本人動手,作惡的本源因突發心臟病而猝死,另一個想禍水東引來加害她的人也已經落了個余生偏癱的下場。
如果這真的只是普通的報應的話,未免也太快了些。
正在幫嚴清心整理今天的日程安排的張萌萌正在跟嚴清心聊天呢。她心有余悸地對嚴清心訴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