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小李令姝不曾關注的,若不是遇到事,李令姝是絕對想不起來的。
當今聖上,其實不是太后娘娘的親子。
是在他母妃過世之後,才被記入當時的皇后娘娘膝下,成了中宮養子。
李令姝剛才就是想到這個,才讓她的人跟著回來了。
而張大福和蘇果的表現,也很令李令姝欣慰。
其實有些宮鬥劇的表現是很有細節性錯誤的。
就比如什麽宮女太監背叛主子,相互陷害之類的事,宮中肯定也會有,但真的不是太多。
蘇果和張大福被撥來坤和宮,就是她李令姝的人,一旦李令姝有任何差錯,首當其衝就是身邊這些近身伺候的宮人。
她們若要背叛李令姝,坑的其實是自己。
因此,李令姝對蘇果才多了幾分信任,當然不是什麽荒唐的清分,只是因為她們兩個位置在這裡,主仆關系就是一切的根源。
她手裡捏著這些人的命罷了。
在明白這一點之後,李令姝略微松了口氣,卻又懸起心來。
因為,她也可能成為別人手裡的人偶。
蘇果和張大福看李令姝垂眸不予,以為她是嚇著了,慌張不知如何是好。
張大福剛才湊得近,事情看得也略清楚,便就出聲安慰:“娘娘莫怕,年大伴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乾元宮也派了車架來,這就能把陛下接回去安置。”
李令姝抬起頭,認真看著他。
“你把陛下的情景仔細說清楚。”
一聽這話,張大福的臉也白了。
“娘娘,小的就是這麽一說,您就那麽隨便一聽,可萬萬不要過心。”
李令姝頓時就明白,她的新婚夫婿,年輕的皇帝陛下這是遭了難。
“你說。”
張大福頓了頓,低聲道:“小的過去的時候,瞧見陛下頭上的白玉冠已經碎了,陛下閉著眼,頭上破了個大洞,流了好多血。”
李令姝忍不住抽了口氣,緩和過來卻問:“人……有事嗎?”
這一看就事很大,可張大福卻明白娘娘問的不是這個。
他不敢張口,隻敢對李令姝比口型:“還有氣。”
李令姝驀地松了口氣。
只要還有氣,就還沒到那最糟糕的地步。
可她心裡明白,陛下凶多吉少,她又能有什麽好日子?這麽想著,眼睛卻又不自覺紅了,瞧著可憐極了。
蘇果歎了口氣:“娘娘剛叫咱們回來是對的,剛才那情形,若是叫人知道咱們瞧見了,後果不堪設想。”
陛下在宮裡,好好坐在步輦上出門都能出這麽大的差錯,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誰都說不清楚。
但人人心裡都有一杆秤,每個人也有自己的判斷,陛下如此,難道真是運道不好?
三個人這麽對望著發呆,就聽外面突然傳來蟠桃的嗓音:“娘娘,太后娘娘有請。”
李令姝猛地攥起手,安撫地看了一眼張大福,便讓蘇果扶著她起身。
她今日穿著打扮很是得體,素淨清麗,頭上發髻簡單,卻簪了一對彩寶鳳簪,大方裡帶著些威儀。
蘇果很會打扮人,這樣一看,她就不像是剛滿十六的少女,有些皇后娘娘的意味了。
李令姝捏了捏蘇果的手,兩個人便就這麽踏出寢宮。
外面,蟠桃一臉陰鬱,看著聯袂而來的主仆二人,臉上瞧不出什麽端倪。
“這會兒工夫,太后娘娘怎麽會請臣妾過去?”李令姝問。
她現在也看出來了,這蟠桃應該就是太后的人,她防著她,她盯著她。
蟠桃說話的用詞很講究,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誤,可她那語氣,卻怎麽都無法令人喜歡。
“回稟娘娘,太后娘娘要請您去哪裡,是太后娘娘的事,娘娘只要去便是了。”
她這麽說著,便往後退了一步:“娘娘受累,請吧。”
現在皇帝成了那個樣子,宮裡最大的就是太后,李令姝哪怕作為皇后也得聽她的,根本沒有辦法反抗。
不過,太后也不可能明目張膽拿她如何。
李令姝心裡略定,抬腳就往前走。
蟠桃一直垂著眼,目光在她略有些髒的繡花鞋上瞧了一眼,便收了回去。
李令姝原本以為太后是在慈寧宮等著她的。
卻不料走到剛才那個巷子口,她還克制著沒往那邊看呢,蟠桃就冷冷提醒:“娘娘,太后娘娘在乾元宮,娘娘可別走錯了。”
李令姝的腳步頓住了。
這會兒永壽巷裡面安安靜靜的,剛才的人聲都消散開來,若非要說的話,便只有風在巷子裡寂寥地刮著,卻也並不刺耳。
亂糟糟的人群,被遺落在邊上的步輦,還有那個倒在血泊中的皇帝陛下,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李令姝淺淺吸了口氣,就這麽大大方方轉過身來,淡淡往巷子裡看了一眼。
“娘娘怎麽會去幹元宮?可是陛下要召見我?”李令姝就這麽問。
剛才坤和宮前院的宮人,除了似乎不在宮內的蟠桃,人人都瞧見她出了宮,那個來通傳的小黃門也知道這一切,可李令姝卻就敢假裝不知。
蟠桃面上冷冷的,被她這麽一問,隻說:“娘娘無需多言,到了就知道了。”
李令姝就不再說話了。
一行人就這麽走過長壽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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