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只有一公斤。
結果她一拆開,不小心倒的滿地都是,她只能先收拾乾淨地上,這又淘米煮粥。
好在白粥她還是知道怎麽煮的。
等弄好之後,她回房間休息。都說醫生是最容易猝死的行業之一,哪怕是年紀還輕,這麽一個大夜班熬下來也是挺要命的。
葉颯還特地訂了一個鬧鍾。
結果還沒等鬧鍾響,她就先醒了。
只是等她站在電飯煲旁邊,看著鍋裡面厚實到不知道該稱為粥還是米飯的東西,陷入幾秒鍾的沉默。
隨後她拿起電話,打通了自己之前訂過的一家養生粥店。
溫牧寒因為還住在ICU裡面,因此這會兒沒什麽來看他,也就下午的時候他父親來了一趟,只不過見他傷勢穩定下來,待了半個小時就離開了。
自從他高中畢業進入軍校之後,跟父母待在一塊的時間,還不如待在軍營裡的多。
倒也沒多少話聊。
他正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時,突然門又被推開。
待他抬眼看過去,穿著防護服的葉颯躡手躡腳進來,本來她以為他睡了,沒想到她剛進來他就睜開眼盯著自己看。
葉颯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你能不能別每次都這麽嚇人?”
“你別做虧心事就行。”溫牧寒態度一如既往。
葉颯微挑眉,一副不認帳的模樣:“我做什麽虧心事了。”
她就是篤定溫牧寒不會提早上的事情,這男人心底跟海底似得,深沉的很,壓根叫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麽。
於是她把粥打開,輕聲說:“我問過護士了,你今天還沒吃東西呢。”
醫生叮囑過,手術之後十二小時可以進一些流食。葉颯來的正湊巧,這會兒剛過十二個小時,護工那邊都還沒來得及安排,她拎著東西來了。
葉颯將盒子微舉起來示意,淡淡問了句:“是我喂你,還是你自己吃啊?”
溫牧寒剛做完手術十幾個小時,這會兒不說生活不能自理,最起碼是不太能動手的。只不過他沒吱聲,哪怕是躺在那裡,眼睛直勾勾盯著葉颯,自成一股氣勢。
葉颯也沒動,兩人默默較上勁兒似得。
最後還是溫牧寒看著她提著飯盒的手都在抖,這食盒是圓桶狀的,看著就特沉,他都差點兒忘了這姑娘有多倔了。
終於他說:“放在這兒吧。”
旁邊有個桌子,他意思是讓她放那兒。
葉颯倒也真的聽話,乖乖把食盒放在那裡之後,突然轉頭說:“難不成你是想讓這兒的小護士喂你?”
剛才還真巧了,她過來時候正好遇見兩個小護士在電梯裡說八卦。
說的還就是溫牧寒。
一個問今天剛動完手術,住在ICU的那個軍人是什麽來頭,他爸爸過來看他的時候,院長親自陪著呢。
另外一個說,估摸著家世格外不得了。
九軍院是屬於南江市掛的上名的三甲醫院,每年光是為了打擊黃牛票就花費不少心思,來求醫的人數不勝數。
不過她們不知道的是,躺在病床上的那個男人,之所以受到這樣的優待。
並不是因為他是誰的兒子。
而是因為他是誰。
溫牧寒望著她,聲音平靜:“別胡說八道。”
這姑娘如今時常語不驚人死不休,本來溫牧寒還時常被她氣得發笑,這下倒好,居然還漸漸習慣了。
葉颯已經擰開食盒的蓋子,不得不說,味道還挺香的。
她把食盒端到溫牧寒嘴邊,低聲說:“我剛才跟你的主治醫生聊過了,他說你可以吃一點兒也沒關系。”
其實ICU一般都是不太提倡家屬過來送吃的。
不過葉颯暫時不屬於家屬范疇,又是醫生,倒是被網開一面。
溫牧寒這次還真沒慣著她,因為他發現這姑娘太擅長打破你的底線,就是她會不斷試探你能接受的范圍,然後悄悄伸一腳過來。等她發現你不反對的時候,她乾脆整個人越了過來。
直到葉颯見他完全沒有要吃的意思,微惱地將食盒放在床頭櫃上。
她微撅著嘴:“好吧,不吃就算。反正也就是辛苦熬了四五個小時做出來的。”
她一副‘你完全辜負了我這麽辛苦勞動的成果’表情,好像溫牧寒如果不嘗一口,簡直就是罪不可赦。
終於躺在床上的男人微嗤了一聲,淡道:“拿過來。”
聽到這話反而是葉颯一愣,因為實在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容易妥協,於是她立即把食盒捧到他面前,聲音特乖巧:“你聞,很香吧。”
她臉上微得意,只差滿臉都寫上“我這麽賢良淑德,上得手術台下得廚房間,快來誇我,快來快來。”
終於,溫牧寒微抬眼皮,語速不緊不慢道:“葉颯,還記得張小滿嗎?”
葉颯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提張小滿,但是人是她親手治的,怎麽可能不記得,順勢點頭,等著他的下文。
直到溫牧寒再次開口:“我給張小滿訂的病號餐也是這家的。”
“……”
——
“我有說過這是我親自做的嗎?對,我確實說過辛苦熬製四五個小時很辛苦,不過飯店大廚花四五個小時熬粥難道不辛苦嗎?”
等到葉颯一口氣說完,群裡半晌都沒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