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聽到他的事情,有種陌生又難耐的感覺。
似乎想要從吳敏口中聽到更多。
“他厲害?”葉颯故作疑惑。
吳敏立即點頭,仿佛對於她居然質疑隋文的話很意外,她說:“隋文說溫首長一過來,就把他們全部治的服服帖帖,說他不管是管理還是體能特別厲害,部隊裡沒人不服氣他。而且他還參加過國際的比賽,特別牛。”
吳敏記得是因為這些都是隋文說的,而葉颯則在腦海中勾勒出那個男人教訓人的模樣。
她突然輕舔了下嘴唇,想想,都覺得肯定很性感。
——
周末的時候,連殯儀館似乎都特別的熱鬧。只不過今天不同以往,規模特別龐大,而且來往之中全都是穿著筆挺軍裝的軍人,行走坐立之間帶著一股子板正昂揚氣勢。
溫牧寒穿著一身白色軍裝,胸前別著白色小花。
當司儀朗聲喊道鞠躬時,站成整齊隊列的軍人整齊劃一地將軍帽從頭頂上取下,隨後所有人面朝著正前方鞠躬。
那裡的花牆上掛著一個巨大的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長相雖普通,卻因為一身軍裝而顯得格外器宇軒昂,那雙眼睛更是炯炯有神。
溫牧寒將帽子戴起來的時候,耳邊聽著前方女子泣不成聲的哭腔。
一旁的俞棟見他不動,伸手把人往一旁扯了扯。
他小聲說:“牧寒,今天是隋文葬禮的日子,你也得克制情緒。”
溫牧寒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我還不夠克制嗎?”
“誰都不想這樣的。”
溫牧寒突然冷笑:“可是把沒經過專業海上救援訓練的兵扔去大海裡撈人,你覺得我們作為指揮官沒有責任?”
“營長。”俞棟一下按住他的手掌。
他望著溫牧寒:“當時情況那麽緊急,東海救援隊的人沒咱們到達出事點迅速,船上又著了火……”
是啊,誰都不想的。
誰能想到那條船在那個地方著火,當時船隻發出求救信號的,他們也收到了。
所以當時艦艇過去,是正常操作。
況且當時艦上指揮官是羅艦長,人家是團級幹部,都同意過去救援。只是救援時派遣的是溫牧寒帶著的陸戰隊隊員。
就像所有人說的那樣,誰都不希望意外發生。
沒人願意看見自己的戰友、兄弟死在自己面前。
事後,他們不是沒有總結過救援的整個過程,如果他們速度能更快,如果他們海上救援的經驗能夠更加豐富些……
或許就能不一樣。
這幾年來,海上救援一直由交通局下轄的各個飛行救援隊負責。
海軍反而訓練上多以艦艇作戰為主,他們的訓練哪怕有涉及海上救援,但是真實的救援經驗到底不如別人。
反而出了事情。
所有人都在跟溫牧寒說,別想那麽多,你的決定沒錯,你做的夠好了。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夠,還不夠,遠遠的不夠。
如果他做的準備足夠多,如果他對手底下的人訓練要求更高些,他就能把他們都活著帶回來。
一切儀式結束之後,天幕陰沉,隱隱要下雨。
隋文的骨灰盒會被帶回他家鄉的烈士陵園下葬,這是他父母唯一的要求。因為他們也想要靠兒子更近些。
吳敏也來到了現場,她抱著隋文母親時,兩人又哭了很久。
溫牧寒離開的時候,隻覺得腦袋漲漲的疼。
他抬頭環顧一圈,突然忘記早上他把自己的車停在哪兒了,殯儀館外面的停車場特別大,大到讓他站在原地想了半天。
直到一輛越野車停在他的旁邊。
車窗漸漸下降,露出一張戴著墨鏡的臉蛋。
葉颯穿著一身純黑色連衣裙,長發未扎,披散在肩頭,黑衣黑發襯得她皮膚白地透亮,哪怕不施粉黛也美的動人。
“我想你今天肯定不想自己開車回家。”葉颯看著他說道。
所以,她來接他了。
……
一路上,紅綠燈並不算多,大概是因為殯儀館地處偏僻吧。
車窗緊閉著,整個車廂被劃分成一個幽閉的小空間,只有他們兩人的空間,就連彼此身上的氣息,都近的像是要交纏在一起。
溫牧寒從上車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
葉颯知道他沒心情,乾脆給他足夠的空間和安靜。
雖然溫牧寒沒說地址,可是葉颯還是順著她早已經爛熟於心的地點,一路開了下去。
開了一個多小時,外面天也黑透了,兩邊店鋪門前的霓虹漸起,點綴著夜幕。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溫牧寒本來單手撐靠著的車窗邊緣,眼眸微抬,望著外面熟悉的小區門口,倒是有些意外:“你還記得呢。”
葉颯知道他笑的原因,七年了還記得他住的小區。
葉颯把車窗降下來,看了一眼門口,突然回頭望著溫牧寒:“這兒可是我第一次變成大姑娘的地方,我怎麽會忘。”
本來溫牧寒剛從煙盒裡拿出一根煙,陡然折斷。
——
那天在醫院裡,溫牧寒安靜地陪著她,看她哭完。
其實十五歲的小姑娘,自然不會真的因為打針就哭了。
她只是沒想到溫牧寒那麽細心,會發現她想要上洗手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