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颯想了下,很冷靜的說:“媽,你能不能答應我,別怪溫牧寒。”
她怕謝溫迪把這件事都怪在溫牧寒的身上,她確實是為了溫牧寒才來這裡的,可是疫情發生,誰都不想看見。
謝溫迪:“你到現在還這樣護著他?”
“我愛他,媽,我真的愛他,所以我希望您也能接受他。如果我這次能安全回去,請您給他一個機會好不好,最起碼你去試著了解他。”
許久,謝溫迪低聲說:“不用了。”
葉颯手掌捂了下自己的臉頰,透著一股無力。
她知道自己這是趁人之危,想要趁著謝溫迪擔心她的時候,讓她接受溫牧寒,能夠試著理解他們。
但是她沒想到她還是這麽固執。
就在她心底透著失望時,對面又開口了。
“我說不用,是因為我不打算再反對你們,”謝溫迪頓了下,“你一向是很不容易接近別人的性格,又比同齡人成熟,以前我從來不擔心你會被愛情衝昏頭腦。既然你非要跟他在一起,那你就得接受所有的後果。”
“如果你覺得自己可以承受,我再反對也沒有用。”
到底,父母還是無法執拗過孩子。
謝溫迪之前一直的堅持,總算還是在葉颯面臨危險時,徹底崩塌。
葉颯低聲說:“謝謝您。”
謝溫迪硬著聲音說:“我說答應的前提時,你要給我安全回來。”
“我知道,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葉颯忙不迭的答應。
……
葉颯是在政府軍和反叛軍徹底開火的那天結束隔離出來的,溫牧寒在外面等著她。在她出來的一瞬間抱住她,葉颯本來還想推開他,可是想了想卻還是抱緊他。
第二天,葉颯立即重新投入了防疫工作中。
現在被感染的人日益增加,所有人都在阻止著這場傳染病浩劫,本來其他人都以為她隔離結束後,就會立即離開埃塞米回國。
她留下來的舉動,不僅讓所有人大吃一驚,也讓他們欽佩不已。
但是局勢在接下來的一周徹底崩壞。
雖然政府軍取得了勝利,但是疫情不僅沒得到控制,反而越發艱難。誰都知道防疫重要的一步是勤洗手,保持個人衛生。
可在非洲這個缺水的地方,連飲用水都缺少,又有誰舍得用乾淨的水一遍又一遍洗手。
直到這天,葉颯被通知去開會。
她一進去就發現大部分的國際醫生都到了。
她有些疑惑的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直到薄湛低聲說:“美國政府決定撤走醫療隊。”
葉颯震驚的望向他,不敢相信的反問:“撤走醫療隊?在這種時候?”
薄湛一臉沉重,卻點了點頭。
葉颯這才發現這裡站著的大部隊都是從美國來的醫生,包括她這個從美國出發的,跟他們一起過來的。
傑森看見他們過來,打招呼道:“謝天謝地,我們終於可以離開了。”
葉颯皺眉,本來她想強忍著,但是眼看著他欣喜的表情,還是忍不住問:“那他們怎麽辦?”
她雖未說出過,可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說那些病人。
傑森無奈道:“我們只能把他們轉交給當地的醫生。”
很快,兩個人走了進來,向大家宣布了美國政府的撤走醫療隊的計劃。
一瞬間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激烈討論著。
會議結束的很快,應該說這只是個通知而已。
葉颯轉身就要離開,薄湛立即攔住她,低聲說:“葉颯,你去哪兒?”
葉颯望著他,她此刻心頭有一把火在燒,瘋狂的在燒,她有些憤怒可是又知道不該發火,因為誰都有害怕和恐懼的權利。
只是,她好像沒辦法這麽毫無牽掛的離開。
她望著此時房間裡大部分露出笑容的人,她知道大家在得知可以回家時,有多欣喜。
“你不要衝動,”薄湛似乎看出她要幹什麽。
葉颯望著他,搖了搖頭,輕聲說:“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們談到信仰的總是用各種語言讚美,對它誇誇其談,可是信仰不僅僅是一個高大的談資,它更應該是我們前進的動力。你說我是理想主義者也好,說我是為了實現醫務工作者的崇高精神也好,我不想離開。”
這世上好像總是有執拗的傻子,明知道危險,卻還義無反顧的去做。
以前她或許對軍人這個職業很陌生,但是此刻她仿佛懂了。
就像軍人會手持鋼槍保家衛國,她也不會放棄自己的戰場。
薄湛震驚:“你要留下來?”
他的話引起旁邊的人注意,直到聽得懂中文的李謙,有些著急道:“葉醫生,你這時候別犯傻。”
葉颯深吸了一口氣,人總是趨利避害,在這種時候,選擇離開無可厚非。
她望著他們低聲說:“我祝你們好運,早日回到你們的祖國和家人團聚。”
所有人震驚的望著葉颯。
他們都沒想到這個年輕又過分漂亮的小姑娘,看起來柔弱的像一陣風就能吹倒,卻又有這樣剛強又堅定的內心。
“那你要去哪兒?你只有一個人,當地的醫護連基本的防疫裝備都缺少,”薄湛還是想勸阻她。
葉颯點頭,她知道。
她低聲說:“我知道,但最起碼我想再努力一下。這樣全然不管不顧的離開我沒辦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