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翰文的樣子和以前沒什麽變化,他手裡拿著一本心理學的書,看起來是直接從課堂上出來的,還沒來得及把書本送到辦公室。
傅翰文看見顧修然和宋柔,衝他們笑了笑:“顧教授。”
宋柔以前對傅翰文的印象很好,他看起來博學多才,性格又很好。在知道了他犯下的那些惡行之後,她再看著他的時候,總覺得那雙看似溫暖的笑眼裡藏著毒蛇,正絲絲吐著信子。
顧修然還像以前一樣,對傅翰文笑了一下:“傅教授。”
顧修然走在中間,宋柔拉著他的手,另一側是傅翰文。
樹影婆娑中,顧修然看了一眼傅翰文手裡的書,問道:“傅教授當年為什麽要選擇學習心理學呢?”
傅翰文邊走邊說道:“心理學是一門偉大的學科,它可以讓我們更好地了解自己和別人,讓我們的心靈變得更加純淨和美好。”
要是以前,宋柔聽見這句話,大概會覺得傅教授是懶得想答案,隨便找了句話敷衍。
現在看看,他說的全是他內心所想。
很快到了餐廳,傅翰文笑了笑:“不打擾你們了。”說完找個了靠窗的位子,把書本放在桌上,端著餐盤去拿菜。
陸書燕和以前一樣,站在牆邊,看見有需要收拾的桌子就去收拾一下。
傅翰文吃飯很慢,顧修然和宋柔已經走了,他還在。
很快,餐廳裡就沒什麽人了,傅翰文叫住在一旁收拾桌子的陸書燕:“我給你發消息了,你怎麽不回啊?”
陸書燕抬頭說道:“忘了。”她的語氣很冷淡。
傅翰文很不開心:“你是不是跟周師傅出去看電影了?”
陸書燕擦好桌子直起身:“沒有。”
傅翰文笑了一下:“沒有就好。”
陸書燕覺得眼前這位教授很奇怪,她覺得自己跟他沒這麽熟,她轉身去幹別的活了。
地上不知道誰把豆漿倒翻了,陸書燕滑了一下,傅翰文拉了她一把,她才沒摔倒。
她的手腕被他握住,炙熱而有力量。
陸書燕慌了一下,趕緊抽回自己的手:“謝謝傅教授。”說完,疾步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傅翰文從教工食堂出來,他知道他身邊有警察跟著,也知道自己不應該與陸書燕有太多的接觸,可每當他煩躁不安的時候,就會控制不住自己,非得在她身邊待一會,那顆被拽進地獄的心才能漸漸平靜下來。
他想,最多只要再等三個月,陶正則被判了刑,案件調查撤銷。他把最後的一點收尾完成,他就可以迎來新生和永恆了。
陸書燕站在食堂二樓窗邊往樓下看,看見傅翰文走到花壇邊蹲了下來,他眼前是一朵小小的雛菊花,他看了很久才起身。
她想,要是周園還活著,應該是和那位傅教授一樣的年紀。
只要一這樣想,她的思維就開始不受控制了,她看見傅翰文直起身往辦公樓的方向走去,前面路上橫著一條水管,是工人在給花草澆水。
地上一灘水攔住了他的去路,他停下來,雙腳並攏,微微彎腰,作了個起跳的姿勢,從水灘上跳了過去。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揪了一下。
後面跟著路過的兩個學生覺得好玩,也學著傅翰文的樣子從水灘上跳了過去。
她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喜歡從障礙物上跳過去而不是跨過去的人很多,喜歡雛菊花的人也有很多,他不會是她想的那個人。
陸書燕轉過身,拿起靠在牆邊的拖把下了樓。
晚上睡覺的時候,陸書燕輾轉反側地睡不著,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傅翰文的身影。
她試圖從這位教授身上找出一些與她記憶中的少年不同的地方。
比如,傅教授的鼻梁有點高,周園的鼻梁是塌的。比如,傅教授的性格活潑生動一些,周園則很少跟人打鬧,他大多數的時間都用在學習上了。
他父親因為樣貌好,被人勾引出軌,然後被打死了。母親也經常被那些猥瑣下流的男人欺負。
欺負他母親的那些人裡,帶頭的就是那個酒鬼,還有個叫王兵的懶漢。
陸書燕從床上坐起來,打開床頭的台燈。
她看了一眼手機,發現並沒有新的消息進來,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在瞎想什麽呢。
市局,趙航又被董局叫過去罵了一頓。
他信誓旦旦地說教化案的凶手另有其人,可這麽多天過去了,他連真凶的實質性的把柄都沒抓到。
這整個案件涉及多起人命,上頭十分重視,不斷給局裡施壓,讓趕緊破案趕緊破案,甚至一些領導連記者招待會都策劃好了。
他們眼裡的凶手當然是陶正則。
還有一些記者,不知道從哪裡挖出來的消息,在網上帶節奏,說教化案的凶手已經落網了,警方遲遲不肯發布案件通告,是因為凶手背後有著強大的背景,是個權勢滔天的人物。
各種各樣的陰謀論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
案件還在偵破中,所有細節都是保密的,包括教化案這個詞,都從未透出去過,用的都是政法大學連環殺人案之類的字眼。
很明顯是有人把案件透露出去了,為的就是逼迫警方盡快破案,並把矛頭對準警方和陶正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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