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攬過曲一弦抱在懷裡,問:“那次救援花費了多久?”
“三輪搜救均失敗,連遇難者的屍體都沒找著。”她小心避開他腰上的傷口,往傅尋懷裡靠了靠:“當時接到電話,聽完情況描述後,幾乎對救援成功不報任何希望。”
可評估的結果不會影響救援行動。
無論希望多渺茫,只要有生命需要,救援隊就要集結資源力量進山搜救。
傅尋輕握了握她的肩膀,低聲道:“我知道。”
“這次的情況不同。”他微微低頭。
裴於亮有野外生存的經驗,巡洋艦整車的物資也足以三人支撐三日,等裴於亮發現雪山才是他們請君入甕的騙局,他會保存體力等著最後的周旋。
——
窗簾遮了光,外頭是日出還是日落與這房間像是沒有了關系,室內暗沉沉的,像是沉入了黑夜裡,只有窗簾的縫隙裡漏出今早新生的日光,白晃晃的,仿佛鑲在隧道裡的燈帶,把整個房間內的光線沉到了深海的邊緣。
曲一弦沒再繼續救援的話題,無論是重提阿爾金山的救援還是討論這次的雪山搜救都毫無意義。
能做的事她已經在做了——列清單,準備救援設備。
接下去就等人員齊備,開會制定救援計劃。
她閉上眼,指尖在他胸前打了個轉:“不問我跟彭深聊了些什麽?”
傅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按在胸口,啞聲問:“聊什麽了?除了互相試探,還有新鮮的?”
曲一弦勾了勾唇角,無聲地笑。
她喜歡聰明的男人,交流起來不費腦子,更不費口舌。
“還真有一段。”倦意漸湧,她的聲線也慵懶了起來:“他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忘了,我吃哈密瓜會腹瀉’。”
她頓了頓,說:“我的確忘了,他不吃哈密瓜。以前七八月,帶線經過瓜州,高速、國道邊上都有臨時搭起的篷賣瓜、賣野生枸杞和果乾特產,他從來也不碰,隻撿些黑枸杞跟老板討茶喝。”
傅尋隔了幾秒,才接話:“你是覺得自己懷疑錯人了?”
“嗯。”她蹙了蹙眉,解釋:“他辯白,賣慘,解釋都抵不上這句話來得清白。”
傅尋睜眼。
攬在她腰上的手微一用力,把她抱到身上,面對面。
他看著她的眼睛。
光線太暗,他看不清她眼裡的情緒,只能看到她眼裡有一簇光在發亮。
他抬手,手臂鉗固住她纖細的腰身,把她往身前一抱,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與她幾乎鼻尖對著鼻尖地對視著:“那你準備兩份清單是防備誰?”
曲一弦意外他竟留意到了她準備兩份清單的用意,盯著他看了幾秒,忽得笑起來:“你們鑒定文物的,是不是眼神都特別毒,想得也比別人多?”
“你們?”傅尋無聲地托了她一把,問:“除了我以外,你還認識哪個鑒定文物的?”
曲一弦怕壓著他傷口,分開雙腿,膝蓋觸地,分落在他腰兩側。
她低頭,尋到他的嘴唇,蹭了口:“給我說說你平時怎麽鑒寶的?”
“鑒寶?”他眼神幽亮,像是被她一句話點亮了火光:“說簡單也複雜,是門精細活。”
他越是這麽說,曲一弦興致越濃:“以勾雲玉佩為例,你舉個例給我聽聽。”
傅尋似笑了,又似沒笑,她沒看清,只見他眼裡的光閃爍,隱隱透出絲危險來。
“鑒寶,都得先看。”他聲音低沉,不疾不徐:“什麽物件都是這個步驟,先看殼包漿,再看造型外觀、紋飾色彩。”
“玉器鑒定主要看玉器皮殼,玉佩出土後經人盤磨把玩,表面有一層油質感和透潤感。東西有年紀,自有溫潤的舊感,和故意做舊的賊光有一定的區別。基本這一步,就能基本判定古玩真假。隨後看細節,也就是玉器的造型外觀,紋飾色彩。勾雲玉佩的特征很明顯是紅山文化時期的精品。”
曲一弦聽得認真,甚至還悄悄在做心裡做小筆記,絲毫沒察覺“講課”的人眸色由淺轉深,漸漸濃鬱。
“還有一種寶貝,鑒定方式與眾不同。”傅尋的聲音一低,勾住她的腰身貼住他光裸的腰腹,反身將她壓在身下。
“第一步也是看。”他低頭,唇落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第二步是摸。”
他溫熱的掌心落在她的腰上,帶著溫度,貼合著她的腰線,從下至上。指腹更是在她鎖骨、耳後的柔軟處打著轉,極盡耐心。
她受了蠱惑,心也隨著他的動作起起落落。
心底的最深處,有塊地方不受控制般,一下是空的,一下又是滿的。心尖又像被誰啃咬著,一點一點,酥麻到令她渾身戰栗。
他不再說話,掌心往上,推開那層阻礙,握住她。像一下攥緊了她的心臟,她心跳跟著一窒,連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
那點掌控力,隨著他一步步攻城略池,摧毀殆盡。
她眼眶微熱,貼近他,靠緊他,心底的渴望被一點點勾帶誘引,對他生出幾分想要來。
曲一弦向來不玩虛的,在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後,她睜眼,眼神帶了幾分被他浸潤的媚意,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他,問:“第三步呢?”
她的嗓音輕啞,隻兩人可聞,偏這種輕聞曖昧的調子最能勾起征服和隱秘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