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尋一怔後,失笑。
他抬手,曲指輕刮了下她鼻尖:“用不著你給我做什麽,你待在我視野范圍內就行。”
曲一弦咀嚼了下他話裡的意思,問:“照你這麽說,那等會回房休息,我得跟你一屋?”
傅尋低頭,靠近她:“不敢?”
這激將法……用的太沒誠意,她連回應都懶得,揚起下巴在他下巴上輕咬了一口:“那你得等著,我陪你休息之前,還有些事需要交代。”
傅尋猜到了。
返程後半截,她一句不吭時,傅尋就猜到了。
她一定想著怎麽反擊,怎麽算帳,怎麽安排處理。
她的決策傅尋一向很少干涉,何況事關救援隊,事關江沅,事關彭深,全是她的敏感詞。
他垂眼,目光落在她缺水,而顯得有些乾燥的唇上。
他覆手,指腹輕擦了擦她的唇角,感受到那單薄乾燥的觸感,問:“要不要喝水?”
曲一弦沒答。
她專注地看著他,幾分曖昧,幾分打量。
傅尋等了片刻,沒等到她開口,索性自己開口問:“想說什麽?”
“沒想什麽,就是好奇。”曲一弦捏住他下巴,左右瞧了瞧,說:“好奇你怎麽把每件事的立場和態度處理得那麽恰到好處。”
“盡心而已。”傅尋看了眼牆上的時鍾,“難得有個人,讓我想盡心盡力。”
曲一弦以前最不愛聽的就是從男人嘴裡說出來的情話,覺得又虛偽又沒內涵。等這人換成了傅尋,她的標準毫無節操地為他量身定製了一番。
她興致盎然地追問:“除我以外呢?”
傅尋似笑了,他一笑,面上那點冷硬和疏離盡數褪去,只剩眉目慵懶:“沒這個選項。”
他語氣認真,不似玩笑:“只有你和我。”
曲一弦覺得這話,挺動聽的。
該賞。
她目光遊離,從傅尋的眼睛到嘴唇,再到他解開紐扣後露出的鎖骨,視線最後微微一定,落在了他的腰腹上,這才想起,從他出來到現在,她作為女朋友好像還未關心過他。
於是,她和藹慈祥地問:“你這怎麽樣?還行嗎?”
剛領完藥回來的領隊看著小曲爺一臉含春地摸著傅尋的腰腹,整個人像被鍾無豔扛著大錘錘出了石化狀態,死死地定在了原地。
靠……
他現在轉身回去還來得及嗎?
第100章
好像是來不及了……
領隊剛踮了腳想遛,曲一弦余光一掃,問:“藥拿齊了?”
他立刻老老實實站好,也不敢直接去看曲一弦,就盯著手裡拎著的那袋藥,嗯嗯哈哈地回了句:“齊了齊了,口服外用的都拿齊了。”
曲一弦這才收回搭在傅尋腰腹上的手,扶他起身:“那別杵那了,回去休息吧。”
領隊“哎”了聲,緊著碎步疾跑了一陣,趕在兩人出門前掀開簾子,殷勤周到地送他們出門。
傅尋上車後,曲一弦正打算繞去駕駛座開車,剛拉開車門,袁野臨走前塞給她的衛星電話響起來,她瞥了眼來電顯示,抬眼,和傅尋對視了一眼,說:“是袁野,我估計是有消息了。”
她指了指馬路牙子,呵了口氣:“我先接個電話。”
話落,她反手關上車門,往路燈柱下一站,接起了電話。
“喂?”
“我,袁野。”
曲一弦搓了搓手,輕嗯了聲:“我知道。”
袁野問:“我尋哥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我們剛撤回五道梁。”曲一弦回頭看了眼停在夜色裡的越野,低聲道:“還沒離開衛生站。”
“那醫生怎麽說?”
“沒什麽大礙,觀察兩天,沒有發燒和傷口發炎症狀基本就沒事了。”
袁野松了口氣:“那就好,我也能放下心了。”
曲一弦踢了踢路邊的石頭,問:“你那有沒有發現?”
“有。”一說到正事,袁野立刻來勁:“我按你說的方向追過去,在兩公裡外的地方重新發現了車轍印。我就順著車轍印一路追過去,果然在雪山腳下看到了巡洋艦。”
“然後呢?”
“外頭氣溫低,我擔心裴於亮那幫孫子躲在車子裡,觀察了一會,才去敲車門。結果車門鎖了,裡頭一個人也沒有。”
曲一弦聽到這,隱約冒出個不詳的預感。
果然。
袁野下一句就是:“破案需要,我把車窗砸了。不過小曲爺你放心,我讓青海砸的最便宜的那塊,等車拖回五道梁,我自掏腰包給你換一塊!”
曲一弦愛車如命,上回載客去水上雅丹揚了一車灰都心疼得不行,一聽砸了玻璃,血壓頓時就高了:“你砸了哪塊?”
“最便宜的就……副駕車窗的玻璃……”袁野心虛地支吾完,嘟囔:“我賠你我賠你,我真的賠你。”
曲一弦知道這會不是計較車窗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強自淡定:“你繼續。”
“車裡沒人,車上所有的物資,除了汽油桶全都搬走了。我試了試車,動不了了,估計跟你料得差不多。巡洋艦到雪山腳下時就沒油了,裴於亮加了摻上柴油的汽油,車挪了還沒一百米就歇菜了。”袁野吸了口冷氣,繼續道:“我勘測了下,裴於亮應該是上山了,就跟著腳印爬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