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舒於心不忍,但還是一咬牙。
“衛奕,如果你不想被丟進魚塘喂魚,不想被關進小黑屋,那麽,你就要跟你娘說,你不想娶娘子了。”
衛奕這才支起腦袋,一雙黑色的墨眸充滿了疑惑。
“不娶娘子……我就不會被丟進魚塘喂魚了?”
“是。”
“那我不娶娘子了,不娶娘子了。”
衛奕竄起身來,一遍遍的說著。
而紀雲舒的妙計算是奏效了!
可是用這樣的方法嚇他,她心裡還是有些過不去,一改方才陰肅的神情,再次露出大姐姐般的微笑。
“你娘現在就在前廳,如果你現在再不去說,那就可晚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紀雲舒人格分裂!
一會像披著一張狼皮似的,一會又溫柔似水,燙得他人渾身發燙。
衛奕也楞著點頭,在原地慌了幾下,這才拔腿往前廳的方向去了。
要把自己喂魚的娘子,娶不得,娶不得!
身後的紀雲舒忍不住捂嘴一笑。
這衛奕,逗起來,還真是好玩!
“真是個傻子,這樣也會相信。”
一個尖銳到嗆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了過來。
轉身一看,紀慕青踩著鸞雲錦繡的花鞋像散步似的走了過來。
“紀雲舒,那傻子怎麽說也是你未來相公,你以為你這樣嚇唬他,就不用嫁給他了嗎?”
“姐姐不是在內廳嗎?怎麽突然跑這來了?還閑情逸致的偷聽他人講話。”紀雲舒語氣平淡。
“我不是偷聽。”紀慕青挑起那尖尖的下巴,冷笑一聲:“我是大大方方的聽。”
紀雲舒穿越到這裡,最佩服的人,不是什麽英雄偉人,更不是什麽千古名人。
而是患有嚴重自大症的紀慕青!
“姐姐既然都聽到了,若是想去告訴爹,妹妹也不會攔著。”紀雲舒道。
似乎戳中了紀慕青的算盤,她有些惱怒:“你真不怕我告訴爹?要是讓他知道你誘導那傻子退婚,爹非打死你不可。”
“妹妹皮糙肉厚,挨幾鞭子還是挨得了。”
“你簡直……”紀慕青氣得一甩衣袖,臉上端莊的妝容也有些散架了,氣焰怒怒的說:“三弟說的沒錯,像你這樣的野種,就活該被傻子糟蹋。”
倏地,紀雲舒面色一沉。
“姐姐說的話,總是像把機關槍一樣亂掃,禍從口出,這四個字,姐姐明白意思吧。”
機關槍?那是個什麽東西?
紀慕青沒時間思量那玩意,當下就惱了。
“你是個什麽東西?我是紀家的長女,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而你一個風塵女人生的野種,也配與我說教?”
現下,紀雲舒伸手一把捏起她白嫩的手腕,雙眸似二八月的竹,鋒芒如針,狠狠的朝紀慕青刺去。
嚇得紀慕青抖三抖!
“你想做什麽?”
“往日裡你如何說我也好,搶我東西也罷,可你若是說我娘就不行,再有下一次,妹妹就不保證姐姐這隻手還能不能彈琴畫畫了!”
老虎不發威,你當老子是病貓啊!
“呃……”
這是紀慕青頭一回見紀雲舒如此惱怒,心底一虛,喉嚨堵塞,說不出來了。
看出紀慕青眼底的驚措,紀雲舒手腕的力度這才漸漸松緩下來。
她繼續說:“妹妹反正賤命一條,比不上姐姐尊貴,那閻王殿的軟座,妹妹也不介意拉上姐姐一同去坐坐。”
這是要死一起死啊!
紀慕青這會是真怕了,使勁扭動著手腕想要掙脫開紀雲舒的束縛,偏偏力氣小了那麽一丟丟。
直到紀雲舒一把將她甩開。
“紀雲舒,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這樣對我?我可是太子妃。”
紀慕青抱著手腕高亢大喊,但是雙腳還是非常識趣的往後挪去,生怕紀雲舒再扯她的手。
“那就等姐姐當上太子妃,再來論妹妹的罪名吧。”
說罷,紀雲舒甩了她一個冷眼,轉身,高調離開。
剩下紀慕青在原地跺腳,這無疑就是甩了她一個耳光,顏面盡失!
而就在不遠處的回廊上,一雙如春桃般水沐的雙眼將那一幕盡收眼底。
女子披著一件橙色錦帛,豎著流雲髻,清秀的面龐就像她的眼神一樣清麗。
在仔細一看,女子額間中央長了一顆紅痣,有黛玉之色,美若西子之態。
偏偏,是個病秧子!
都說紀府有位天仙美人,生來帶著美人紅,像出水的芙蓉般清秀動人,單單一個眼神,都有褒姒、驪姬之魂。
此人,正是紀府的二小姐紀婉欣。
她捏著手裡白色手帕,遮住淡白的薄唇,輕咳起來。
身旁的丫頭擔心道:“小姐,沒事吧。”
“整日在屋子裡待著,身子都有些乏了,竟然不知,外頭都下了厚厚的一層雪了。”紀婉欣歎氣。
“小姐身子骨弱,不如還是先回去吧。奴婢擔心……”
“無礙。”
話語間,紀婉欣看著遠處的紀慕青,她那傲慢的大姐,因為心裡有氣,正一腳一腳往雪地上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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