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捧著他的檀木盒再次迎了上來。
“紀先生,要走了?”
不走幹嘛?留下來跟你聊人生啊!
紀雲舒冷板冷眼的瞧了那衙差一眼,將自己的檀木盒從他手裡拿了過來,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一層灰。
一邊問:“你每個月多少俸祿?”
“啊?”
衙差詫異,抓了抓腦袋,尷尬的笑了笑,縮了肩,措了措手,比出一個剪刀手。
“二兩。”
紀雲舒“嗯”了一聲,從腰間取了三兩銀子出來,塞給了他。
揣著手心裡沉甸甸的三兩銀子,衙差樂的露出了滿口的黃牙。
沒想到紀先生會給自己打賞銀子,還足足三兩!
豈料,紀雲舒一盆冷水潑向他:“你去買些厚實的衣裳和一些治傷寒的藥,給方才的那位姑娘、和一個叫林端的男子送去,好吃的好喝的,一樣也不能少。”
哐當~
心碎的聲音!
感情不是給自己的啊!
可是碎歸碎,衙差臉也皺成了一團,彎了彎腰,顯得十分為難:“先生,關在牢裡的可都是犯人,這樣做,不合規矩。”
“那我問你,是不是有規定,只要刑部的文書還沒下來,就算是死囚也不能死?”
“是。”
“周家的案子,劉大人已經上書刑部,可文案判決還沒下來,倘若犯人死在天牢裡,這罪責你可擔得起?”
說好聽點他是個衙差,說不好聽,他就是個小小的獄卒,這罪,當然擔不起。
可是……
“紀先生,我也是按照規定辦事。”
這人,怎麽這麽愚笨,說也說不通呢!
紀雲舒“看”了他一眼:“規定是讓你看守犯人,沒讓你不給他們送衣裳和藥材,你要是再紈絝不化,剩下的一兩就不給你了。”
什麽?
三兩裡頭他可以分一兩!
眉開眼笑。
捧著銀子,舔了舔嘴唇,呵呵道:“是是是,先生說的是,我馬上就去辦,絕對辦得妥妥的!”
打了個響指。
有錢能使鬼推磨,一點兒也沒有錯。
懶得跟他磨嘴皮子,紀雲舒抱著自己的檀木盒,走了。
第40章 送手帕的傻小子
天寒地凍,大雪雖已經停了,但冷風嗖嗖,灌進身體裡,肆意啃咬,攪得渾身辣疼!
衛奕一身厚實的淡色藍長袍,脖子上裹著一根灰白條的圍脖,呆呆板板的身子在雪地裡來來回回的跺著。
偶爾還帶著玩味似的往空氣裡哈著白霧。
極其的可愛!
卻又時不時的觀望著紀家的大門。
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時辰,那張白淨的俊臉也被凍得發紅。
紀雲舒遠遠的就瞧見了他,見他躲在紀家門口那座石獅後面,腦袋不住的往裡瞧。
那可愛的小傻子跑這來做什麽?
莫非皮子癢了,想找紀元職給他松松筋骨?
大概是好奇心作怪的緣故,紀雲舒朝他走了過去。
“衛奕,你怎麽在這?”
背後突然響起了聲音,讓衛奕一驚,嚇得雙腳差點離地!
一回頭,就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
“你嚇到我了。”
小小的埋怨了一聲,無辜的小眼神轉了轉,兩隻手還壓在胸口上。
那模樣,把紀雲舒活活逗笑了。
“誰嚇你了,你若不是做賊心虛,豈會被嚇到?”
他慌忙搖頭,急促促的說:“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賊,我真的不是賊,老師說,不能偷別人的東西,這樣不好,娘也說了,做人一定要老老實實的,別人的東西是別人的,自己的東西才是自己的,而且我爹還說……”
“打住!”紀雲舒抬起手打斷了他的話。
要是這樣說下去,恐怕天黑也說不完。
“我就問你,這麽冷的天,你不在家待著,跑這來做什麽?”紀雲舒正色。
他縮了縮眼神,抿著唇,把頭埋低。
要是紀雲舒沒看錯,那小子,他在害羞!
這可把紀雲舒心裡的好奇欲勾了起來,朝他邁近一步,帶著一絲戲謔的語氣,問他:“衛奕,你與我說實話,好端端的,怎麽一個人在這裡?還偷偷摸摸的。”
“我……”
“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半天,他才諾諾的吐出幾個字來:“我在等姐姐。”
姐姐?
小子,你是獨子,你沒有姐姐,你頂多能讓你娘給你生個妹妹或者弟弟。
莫非……
“衛奕,你爹還有別的老婆?是同父異母的姐姐嗎?”
“沒有。”他支起腦袋來,看著紀雲舒,突然眉峰一蹙,從嘴裡滾出一句話:“哥哥,你跟姐姐很像!”
呃!
紀雲舒頓時明白過來。
傻小子,你是在等我?
不等紀雲舒回過神來,衛奕從自己袖子裡取出一個小小的盒子,一臉希望的看著她,說:“哥哥,你認識姐姐嗎?我來給她還手帕的,上次她塞在我手裡的,但是髒了,不過我洗乾淨了,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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