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林殊故意在自己的遺書上寫了營救的時間和方法,讓她做好準備,那晚子時才到,文閑和趙懷便打扮成了工部小尹,抬著幾個大箱子過來,說是送來一些用具,但因東西是從京外送來的,路上遇到大雨便耽誤了時辰,導致子時才送來,門口的獄卒生疑,讓他二人將那些箱子一一打開,裡面果然是一些牢房常用的東西,當時又是大晚上,獄卒也懶得詳查,就放人進去了。
殊不知,其中一個箱子裡卻布置著機關,上面放著一層用具,下面卻是一個暗格,裡面裝著一個即將要被問斬的女死囚,死囚身子虛弱,舌頭兒時就被人割掉,以至於說不出話來,加上身型和紀雲舒也十分相似,於是順利偷龍轉鳳,將真正的紀雲舒運出刑部大牢,送去了容王府,好在紀雲舒當時本就長發披肩,所以死囚有了長發掩飾,便很好的騙過了當時在刑場的所有人,包括一向聰明的景亦。
而且文閑和趙懷都是生面孔,獄卒認不出來,若出了岔子,也是無礙的。
這也正是景容為何找他二人幫忙的原因。
現在亦王已除,紀雲舒也無大礙,她們自然等不下去了,急切的想知道小世子的下落,便趁著夜深過來了。
趙懷這個莽夫操著粗獷的聲音,“我們隻想知道小世子現在何處?否則,也不會答應容王去牢中救你,你這種人,死不足惜。”
咬牙切齒,一路上被騙,誰沒有氣?
文閑卻平靜道,“紀姑娘,你騙了我們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但現在,你必須告訴我們。”
“好。”
她爽快應下。
二人震驚。
紀雲舒神色淡然:“你們跟我來。”
她繞過二人,出了落院。
文閑和趙懷木愣了一下,匆匆跟上。
三人很快便到了容王府的書房外,但只是站在院子裡,並未靠近。
“你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麽?”
“你們不是想知道小世子的下落嗎?一看便知。”紀雲舒目光往書房裡輕輕一點,示意他們看裡面。
書房裡,那教書的老先生早就拍拍屁股走了,只剩下衛奕一人在裡頭,他坐在書桌後,挺直著腰,手裡提著毛筆,一筆一劃、認認真真的在紙上寫著什麽?
十分專注!
那張側臉,如同被細細雕琢過後一般菱角分明,透著幾分睿氣。
“他……是小世子?”
趙懷大驚,不可置信,“那個傻子?”
文閑:“你認識?”
“他是個傻子,怎麽可能……”趙懷驚訝到雙目嗔大,當時將那個傻子抓到高山寨時,差點灌酒給他灌死了。
但是——
趙懷詫異之余,也不忘問紀雲舒,“你不會是想說,這個傻子就是小世子吧?”
紀雲舒:“沒錯,你們要找的小世子就是衛奕,那塊玉佩也是他的,當年將他抱出京城的人現在就在錦江,你們派人一問,就能知道來龍去脈。原本事情在未查明之前,我應該保守這個秘密,甚至一輩子都可以,但容王既然答應會告訴你們,我便言而有信。”
趙懷徹底愣住了。
如今,他真想給自己扇幾耳光,當初自己竟然差點要了小世子的命。
文閑消化完,認真問了一句,“你所說……是真的?”
“千真萬確。”
“好!”
說完,文閑正要去書房,卻被紀雲舒拉住,“你要做什麽?”
“我們要帶他走。”
“不可能!”她當即攔在二人面前,態度堅決,“我能做到的,就是告知你們真相,但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他是我們的小世子,我們豈會傷害他?”
“我知道你們的心情,但也請理解我,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就想盡一切辦法不讓他涉及到此事中來,我隻想他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無憂無慮,而在他心裡,從來都沒有恨、沒有仇、更沒有陰謀算計,如果你們告訴了他,他又如何能用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去想這件事?帶來的結果可想而知,你們若真的想要保護他,那在《臨京案》還沒有查明之前,就不要去打擾他,更不要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言辭堅決!
文閑看著書房內認真寫字的衛奕,心中的決定搖擺不定。
可——
趙懷卻出奇的應了一聲,“好!”
呃?
他收起了原本的那份戾氣和震驚,露出欣賞信任的眼神,說,“當初在高山寨,紀姑娘不顧一切為小世子挨了一棒,我趙懷最欣賞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更相信你不會害了小世子,但是,等禦國公府大火的真相公諸於世時,我們會來帶他走。”
紀雲舒心頭一顫,衣襟內的手緊著。
她知道,自己擔心的那一天遲早都會來的。
良久——
“好,但是在此之前,請你們保守這個秘密。”
“這裡是京城,我們也不想小世子出事,可是,你能不能允許我們時常過來看看小世子?”
“可以。”
她答應了。
於是,趙懷文閑二人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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