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禎帝眉頭越皺越高。
他知道,自己現在糊塗是裝不下去了。
心裡也知道,這幫群臣分明就是被景亦煽動的。
“諸位愛卿所言,朕心中明白,景容身為王爺,自當查明賑災銀的去向後才得返回京城,但無論如何,都是他將遺詔送入進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賑災銀一事,朕自會再派他人前去禦府查明。”
大夥不聽!
“當初,是容王親自請纓,接下賑災銀一事,既然接下,自要查明清楚,何況皇上也有口諭,所以,還請皇上即刻下旨,責令容王返回禦府。”
咄咄逼人!
祁禎帝也料想到了這一點,並不驚訝。
但——
他勢必要將景容留下來。
景亦現在太心急,他唯有景容這個兒子依靠。
但群臣卻在這個時候齊齊跪了下去。
“還請皇上下旨,責令容王即刻返回禦府。”
脅迫!
跪滿一地。
各個都吃了熊心豹子膽。
祁禎帝簡直無語,眉頭緊鎖不展。
而剛剛被斬斷了雙翼的景亦則暗暗偷笑。
景容卻在這個時候突然上前,道,“兒臣冒死將先皇遺詔送來,已為大臨解了難題,父皇若是下旨要兒臣返回禦府,兒臣自當領命。”
什麽?
竟然不反抗?
眾人傻眼。
他千幸萬苦回京,險些成為紀黎的劍下魂,明擺著就是為了回京參與黨爭,勢必要守著京城不會離開,怎麽現在,竟然這麽乖巧?
不過,這倒也符合他那不爭不搶的王爺設定。
而一直不語秦士予也後腳上前,道,“皇上,容王雖是主動請纓,皇上也口諭下旨,但,容王畢竟是一位王爺,若賑災銀一事永遠查不出來,容王豈不是永生之年都回不了京?容王一沒觸犯大臨律例中的其一,二未起任何謀逆之心,再者,皇上也知容王性子,絕非擾朝綱之人,無罪無失,自不當永遠留在禦府,還請皇上恩準容王留京。”
秦士予在朝中一向是說得上話的人,現在為景容言辭,自然有用。
但——
現在群臣下跪,祁禎帝也有口諭。
若是收回,那皇上所謂的一言九鼎,恐怕也會失了威信。
大理寺卿余大人也道,“秦大人所言甚是,容王無罪無失,還請皇上恩準容王留京。”
兩方人馬!
各不退讓!
景亦和景容並排而立。
第731章 十六個大字,誰敢反?
金鑾殿內。
誰也不退讓!
一面要景容離,一面要景容留。
為難的,終究還是祁禎帝。
其實任何一方說的都有道理,景容是主動請纓去的禦府,身為王爺,自要將案件查明,而且不準他回京的口諭也當著眾臣的面下了,不過,秦士予說的也對,景容無罪無失,加上此次又送來先皇遺詔,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是該留在京城才對。
思量許久,祁禎帝一咬牙,“諸位愛卿所言,朕也明白,景容身為王爺,辦事就該有始有終,既然接了賑災銀的案子,那就必須盡全力查尋出來,可這案子畢竟不是小案,曾派多位大臣前去,最後也都無果,甚至,都命喪在回京路上,致朕心緒不定、惶恐不安,若繼續讓景容查下去,難免不會有同樣的事發生,總不能賑災銀一事永遠查不出來,他就一直不能回京吧?自古大臨,可從未沒有過王爺遠京不回先例。”
其中意思,景亦瞬間明白。
他趕忙打斷,“父皇,兒臣雖然也認為景容不該一直待在禦府,但……”稍頓,側身看向景容,“就連他自己都說,若父皇下旨要他返回禦府,他自當領命,可見,禦府賑災銀一事,他也是想查明清楚的,對吧?”
景容唇角抹著一道及不可見的笑意,下頜微抬,接了他的話,“案子是我接的,理當盡力查明真相,將禦府丟失的賑災銀找回來,這是職責所在,自不會推辭,只要父皇有令,我便即刻返回禦府,絕不在京城逗留,否則,就算滿朝文武跪在太和殿外的抵石上,我也不會踏出京城城門半步。”
“你分明是在為難父皇,明知自古帝王之言,乃如九鼎,若父皇不忍,便是要收回‘你不得回京’的口諭,那豈不是至我大臨國威於例芥?父皇還如何立定滿朝?”
好一張嘴!
景容眼神一凜,“父皇乃是天子,天子所行本命為真,若明是禍,還執意而行,便是天下之大恥辱。”
“行在首,令在先。”
“對錯可分,不在先後,父皇有旨,若讓我留,便留,若讓我離,便離。”
“你未查明禦府賑災銀丟失案,便是錯,既是錯,又如何讓父皇下旨讓你留下來?你賭父皇不忍,便是不義。”
“何為不忍?何為義?”景容大袖一揮,手指跪地朝臣,“滿朝文武百官叩首,懸令帝上,是義?你聲道例芥行令,置我水火,是義?大臨律例哪條哪例規定,帝王之令,可由悠悠眾口左右?”
呃!
景亦眼神一怵,依舊不退讓,硬聲,“朝臣所秉,是天子一言九鼎,你休要矯枉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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