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件背後,又究竟隱藏著什麽?
或者說,侯府內有多少人牽扯其中?
事件一一想了一遍後,她衝了空氣裡喚了一聲“子衿”。
時子衿的身影迅速落下,站在她身邊,“先生有何吩咐?”
盡管知道紀雲舒是女子身,但她還是習慣性的喚一聲“先生”。
紀雲舒正色吩咐,“等會你在侯府裡暗中去看看,是否有什麽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事,一有情況,趕緊來通知我。”
“是。”應下。
正要去查,又被紀雲舒叫住。
“子衿。”
“先生還有什麽吩咐?”
“其實,你也不用時時刻刻守在我身邊,若是我沒有什麽事情,你也多多注意休息。”
“先生不用為我擔心,能受命王爺來保護先生,已經是我莫大的榮幸了,而且王爺說了,侯府不太平,讓我時刻守在先生身邊保護,不得離開。”
十分嚴肅。
紀雲舒與她說,“這裡是侯府,外面有府兵看著,不會有事的,你時常如此,累壞了怎麽辦?”
“但是王爺有令,不得違抗,相比較,還是先生的安危比較重要。”
“怎麽之前都沒發現你如此執拗。”紀雲舒埋汰了她一句。
這習武的人就是刻板,更何況還是寡言少語的時子衿。
時子衿沒有駁斥她的話,而是沉默不語。
那張明明是女人的臉,卻少了幾分溫婉,多了幾分冷血,總是冷冷切切、不苟言笑,特別是那雙眼睛,一旦冷下來,便帶著濃濃的殺氣,讓人不敢直視,也許,是因她自小就在修羅場上滿身傷痕、拚死搏擊活下來的緣故,才練就了她那剛硬卻又效忠的性子。
這樣的人,如何不讓紀雲舒敬佩?
但——
和景容一樣,都比較固執。
真是一頭倔強的小狼。
紀雲舒歎聲,隻得說,“行了,你先去查吧。”
“是。”
時子衿拱手,身影消失,就跟之前那隻烏鴉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鐵娘子。”
紀雲舒衝著空氣道出一句,嘴角淡淡含笑,進了屋。
另一邊,景容剛折回自己的落院。
琅泊就面色凝重的朝他遞過來一封信件。
“宜城來的。”
“什麽時候?”
“剛剛。”
景容將信接過來,匆匆進屋,才將信件拆開,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字跡說不上工整,可見並不是出自文人手中。
他一邊看,琅泊便一邊說,“自楦樞皇后死後,孔家的人幾乎都散去京城,原臨軍先鋒孔衢雖然去了西北之遙的宜城,雖遠離京城,但宜城是胡邑進關大臨的要塞,舉足輕重,現在孔衢又是一城之主,守在西北可自命安生,而且孔衢當年在京時,更是一個視傲之人,此次王爺想借他的兵,為日後抵抗亦王做準備,這恐怕……有些難。”
所言非虛!
自從楦樞皇后薨逝,孔家勢力早已衰敗,剩下幾個還算有用的都散去京城了,孔衢性子執拗,是個孤傲的人,從來都是在戰場上見真招,不喜歡參與黨爭奪位的事,所以才在楦樞皇后死後請纓去了宜城,再沒有踏入京城半步,整天過著邊塞閑雲的生活,養養馬操練兵,偶爾來一場馬上涉獵,日子不知道過得有多麽爽快,現在景容暗信送達,要借他兵馬一用,孔衢自然不會答應,沒有朝廷令薦文書,哪怕一兵一卒他都不會動。
但是,就在景容送去給孔衢的信中,還提到了關於太子景華的死。
送去的信中有一句是這樣寫的:“若孔將軍想知道太子圍宮弑君的真相,便允借兵,自會真相大白。”
景容並沒有直接挑明說是景亦暗中派人煽動景華造的反。
而孔衢也知道太子是個草包,不會這麽輕易就圍宮弑君,但也沒有細細往下去想,就這樣過去了,可看到景容送來的那封信件時,他的內心開始糾結起來。
一方面,他在宜城看守邊關要塞,只要胡邑安安分分,他就瀟灑自在,實在不想回京參與黨爭!
另一方面,又確實想知道究竟太子圍宮背後的真相是什麽?畢竟,太子是楦樞皇后的兒子,與他是本家親人。
所以——
他糾結了很久。
但最終,還是以“沒有令薦文書”為理由回絕了,回絕的內容全部都寫在了此刻送來的這封信件上。
閱畢!
景容將信件輕輕放置手邊,唇角一勾,說,“結果倒是意料之中。”
琅泊詫異,俯首道,“這麽說的話,王爺早就知道了?”
“本王此次向他借兵,又在信中提了太子的事,不過是想給他孔衢提個醒,不要因為散去京城後就在宜城閑出一身的病來,如今看了那封信,他必定安生不了了。”
“屬下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景容負手舉步,行至門前停下,道,“太子是楦樞皇后的兒子,所以孔家立效太子是理所當然,但太子圍宮弑君,又自殺在東宮裡,孔衢雖然是個武將,但他當初能在楦樞皇后死後主動前去宜城,成功脫離了京城的詭譎,就憑這一點,便知他是個聰明人,既然是個聰明人,又怎麽會想不到太子圍宮一事的端倪?加上現在本王在送去給他的信件中提了起來,他必定心生困惑,將此事的前因後果再細細想下去,到時,自會和父皇一樣想明白,而他既是孔家的人,就絕不會明知太子圍宮之事不對勁,卻還繼續在宜城閑著,所以本王送去的信既是提醒,也是牽引,雖然他拿‘令薦文書’將本王給回絕了,但心裡恐怕已有決斷,只要決斷好了,自會為本王出兵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