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住鼻子,屍體在水裡泡了一年,加上井裡周邊的細菌繁殖,底下,大有可能有腐毒,以防萬一吧。”
“好的。”
琅泊接過去,將布綁在臉上,堵住鼻子,然後便小心翼翼下去了。
上面的人謹慎的拉著繩子,一點一點的往下放。
直到底下喊了一聲“停!”
深暗的井底,琅泊嘴裡咬著火折子,朝旁邊照了一圈,那些斑駁的石磚上都起了一層層發亮的青苔,仔細一看,還能瞧見上面攀爬著細細的小蟲子,一團一團的窩著,讓人渾身起了小疙瘩。
而盡管已經用布將鼻子擋住,井水發出來的惡心臭還是透過布上交錯有序的細線緩緩卷入他的鼻子裡。
那味道,如同肉醬混合著老乾媽,撲在鼻翼上,讓人作嘔。
琅泊發誓,這絕對是他這輩子聞過的最臭的味道。
他強忍著胃裡翻江倒海的惡心感,還是伸手往水底撈了起來……
傳來一陣陣嘩啦啦的水聲。
過好一會後,他衝著上面大喊,“拉上去!”
聲音卻有些吃力。
上面的人將他拉上來,就見手裡抱著用衣服兜著的許多散碎的骨塊,其中,還有一些雜草木枝摻雜在其中。
他小心翼翼將那些骨塊放到地上!
其中,有頭顱、一根橈骨、胸廊和幾根肋骨。
紀雲舒道,“不夠,再去打撈。”
姐,你當是在吃自助餐呢?
還給得管夠!
琅泊卻二話不說,深呼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然後繼續下到井裡!
沒一會,就又上來了,手裡再次抱著一堆骨塊。
紀雲舒精銳的眼眸在那堆骨塊上一掃,“還少了頭顱上的兩塊顏面骨和手上的腕骨。”
要想畫出死者生前像來,沒有顏面骨可不行。
至於——
什麽是顏面骨?
什麽是腕骨?
琅泊不知道。
反正他按照紀雲舒的話再下去找就是了,結果,又到井底摸索了很久,終於將缺失的那些骨塊全部找齊。
整整206塊骨,大大小小,一塊未少!
琅泊最後一趟上來的時候,手裡還抱著一個酒瓶子,往地上一放,說,“紀先生,還打撈上來一個酒瓶,你看看,會不會也是死者的?”
酒瓶子?
紀雲舒好奇的看了看,不過是個普通的瓶子罷了。
然而,一直默默在邊上圍觀的莫若提到關於酒的東西,一下就清醒了,蕩著步子慢悠悠的從人群中不顯眼的角落裡走了過來,目光一直盯著地上的酒瓶子,然後蹲身,鼻子蹙了幾下。
聞了聞!
一副陶醉的模樣,點頭,“恩,上等的松花酒。”
我擦!
你丫屬狗的吧?
琅泊一臉詫異,質疑道,“莫公子,你這都聞得出來?”
“自然!”
“可這酒瓶子裡的酒早就散光了,說不定是跟死者一塊掉到井裡的。”
繼續質疑。
莫若撐身起來,嘴角上帶著自信的笑意,環視一周,說,“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陳年老酒嗎?這陳年老酒,最香的,還屬松花酒,此酒年代越久,酒香味便越濃,哪怕散了幾年,只要瓶子還在,我便聞得出來,何況,這天下的美酒我可是喝了無數,鼻子聞臭味不靈,但要是聞起酒香味,哪怕是相隔百裡,也是聞得著的,若是不信,大可將這酒瓶子送去釀酒的地方,讓那些酒家好好瞧瞧,來斷斷看,我說的對不對。”
挑眉!
景容暗暗勾唇,臭小子,真是逮著機會就賣弄。
莫若覺得自己周身凝聚著一個巨大的光環,正在閃閃發光。
快誇我,快誇我!
第519章 驗屍
偏偏——
紀雲舒一盆涼水潑了過去,“這酒瓶子是否與案件有關,還不得而知,說不定,只是個瓶子。”
只是個瓶子!
賣弄不成,仿佛被扇了一耳光。
坐在遠處還在揉膝蓋的唐思放聲大笑,不忘挖苦一句,“活該,明明不是有些人的戲,偏偏要去找存在感。”
莫若那個氣啊!
啞口無言。
瘋丫頭,早晚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裡。
紀雲舒,“現下最重要的,是這具凌亂的骸骨。”她吩咐琅泊,“琅大哥,麻煩你找幾個人,將這些白骨好生用布撿起來,上面的塵土和雜草不用刻意剔除,一塊搬過去就行,放到一張大桌子上。”
“是!”
“還有這個酒瓶子,也一塊拿過去吧,說不定,會有用。”
“是!”
琅泊應下,命人將那堆白骨小小心翼翼撿起,搬到書院後院。
書院裡的學子也不敢再繼續在這裡待著,便紛紛跟著去了後院。
紀雲舒還沒有走,她望著那口井打量了許久。
這是一口百年老井!
井邊高聳而立,是用石頭打磨而成的,井邊上,鑿刻著一圈複古紋案,像是一根根雕刻精致的藤蔓枝條,而那一圈的井口上,還有八個凸起的距離相等的圓形物體鑲在上面。
八個凸起的圓形物體,其中一個顏色較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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