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不是故意的,隨手一丟,誰知道那燈是你的。”
“那是我和舒兒一起的河燈。”
“大不了再賠你一盞。”
衛奕被嗆得說不出話,生氣極了。
紀雲舒立刻拉住他,安慰道,“一盞燈,沉去水裡,便讓它沉吧,我那盞燈,讓給你,好嗎?”
“那舒兒怎麽辦?”
“只要你的願望能實現,就是我最大的願望了。”
“嗯!”
衛奕欣喜,全然忘了唐思砸他燈的不愉快。
然後蹲身下來,遙望著那盞尚存的河燈。
幾步之遠的莫若靠在河邊的石墩上,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來,又悠悠的喝起酒來。
唐思則扔掉了手裡的石子,蹲到紀雲舒身旁,用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問,“你姓什麽?”
“紀。”
“紀什麽?”
“你想喚什麽,就喚什麽吧。”
“那……就叫阿紀,在我們那,他們都叫我阿思,你也可以這樣叫我。”
“嗯。”她淡淡點頭。
對於唐思,她算是用足了自己的忍耐力!
不過,她也著實不想吵鬧!
唐思有意朝她靠了靠,好奇問,“你是做什麽的?為什麽知道這麽多?我們侯遼人最豪爽,天生敬佩你這種聰明人。”
她笑了一下,“在下不是聰明,只是比別人多了雙眼,所以看得也就多了。”
“是嗎?那你說說看,你從我身上,還看到了什麽?”
唐思伸出雙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衣服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吊墜“叮叮叮”的作響。
不覺得吵鬧,反而像風鈴被風吹動的聲音。
空靈又清脆。
紀雲舒視線卻注意到她腰間上那根紅絲帶,用下頜點了點那個小巧的骷髏,問,“那是什麽?”
嗯?
唐思將骷髏取了下來。
拿在手裡把玩著,“這個啊,你一定猜不到,這是獔的頭顱,是我在山裡尋來的,獔你知道嗎?那是一種夜行動物,被它咬上一口,必死無疑,當時為了追這隻獔,我可是在山裡尋了一兩個月,阿爹說,我就是被野鬼帶大的孩子,什麽都不怕,可咱們侯遼女子,就該有這份氣魄。”
她十分驕傲!
手裡的骷髏被她高高拋起,又穩穩接住。
拋起!
接住!
來來回回好幾次。
紀雲舒挪開目光,看著漸漸漂遠的河燈上。
而此時旁邊的橋上,則立著兩道身影,一高一矮,影子倒映在水波輕漣的水面上,仿佛融進了橙紅的光線中,愜意的很。
景容雙手背在身後,冷峻的冰眸帶著隱藏的深情,久久凝視在橋下河邊的紀雲舒身上。
見她蹲在河邊,那張小巧的臉蛋上揉著笑意,看著漸漸遠去的那盞河燈,深邃的眸中像星光一般動人。
對了紀雲舒的一顰一笑,他是毫無免疫力的。
他深知,自己這輩子,唯有她一人。
木槿站在他身旁,絲毫沒有注意到了他的視線。
問,“景公子,應該不是安撫人吧?”
他點了下頭。
“路過。”
“公子是哪的人?”
“南方。”
“去哪?”
“北方。”
北方之大,細數千裡。
木槿也沒再繼續追問,另起話題,“方才那位公子真是聰明,單單憑一根銀鞭,就道出這麽多學問來。”
“的確,她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不僅聰明,也是這天底下,唯一能讓我為她犧牲的人。”
毫不掩飾!
說話的同時,他唇角也點點溢出一抹笑。
木槿楞了一下!
他們……是什麽關系?
正要開口問,她身體被橋上一人撞了下,身子踉蹌,朝旁邊倒去,正好跌進景容懷中。
而他也順勢將她護住!
這一幕,偏偏就被橋下不經意間抬起頭的紀雲舒看到。
她心裡說不上失落和難過,可胸口卻像被人扎進一根針似的,後一秒,她又立刻挪開目光,覺得自己太小氣了,太不信任景容的。
走到如今,景容對自己如何,她怎會不知?
於是暗暗甩頭,將那想法拋諸腦後。
身旁的唐思好奇問,“想什麽?你都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做什麽的?”
她隻回一句,“窮書生。”
“不信。”
“為何?”
唐思突然詭異一笑,說,“忘了告訴你了,我唐思不僅膽子大,手腳也快,方才……”
嗯哼?
紀雲舒有不好的預感。
就見唐思背在身後的手緩緩抬到前面,手上,竟不知什麽時候捏著一塊木牌子。
晃蕩在紀雲舒眼前。
那牌子,正是紀雲舒她娘留給她的那塊玉佩?
她神色頓時一沉,冷到了極致,“給我。”
伸手卻奪了一個空!
唐思騰身而起,晃著那塊玉牌,問,“這東西,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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