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祁禎帝眯眸,“余少卿的意思,是說有人為了掩蓋行刺真相,所以殺人滅口?”
“這也是臣的猜測,但畢竟事關容王安危一事,其中,必定牽扯甚廣,而刺客關進大牢不到一天就死了,的確事有端倪,若真是殺人滅口,那麽能進大理寺監牢殺人的人,恐怕也不多,或者說,能神不知鬼不知在大理寺監牢中將刺客殺死的人,少之又少,但臣也不敢再多做判定,以免猜忌過頭,惹來事端,故而趕緊整理好這份文諫,立刻進宮呈報,聽從皇上的指示。”
余少卿很聰明,他並沒有將話直接挑明告訴祁禎帝,更沒有直接將自己的懷疑對象說出來,而是給祁禎帝拋了一個煙霧彈,讓他自己去慢慢抽絲剝繭。
聽完這番話,祁禎帝也開始琢磨起來了。
有人行刺景容!
而刺客又在被關進大理寺後竟被灑了消骨粉,屍骨無存!
又那麽碰巧,最近,吏部本本都在參景容,而通政司也不篩選,更是直接本本往上遞。
種種事件,都對景容不利!
從當初的太子,到如今的景容,就好像有人在後面做推手,那些一把刀不停往前割,斬草除根。
祁禎帝心中自有一把稱,他怎麽會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呢。
他那雙精明如炬的雙眸裡折射出一道寒光,突然轉移話題,問起余少卿,“余少卿,朕問你,你可熟悉嚴維夷?”
嗯?
不是在談刺客一事嗎?怎麽突然問起早就死了的嚴維夷?
但是余少卿並不意外,因為景容早早就給他打了預防針,知道他進宮面聖時,皇上極大可能會問到他關於嚴維夷或者前太子一事,讓他到時候想好台詞,順著早就鋪好的套路走,所以,這是意料之中的。
他如實說,“此人之前是在工部做文官的,卻因為在職期間中飽私囊而被撤了官職,之後,便一直深居簡出,極少有他的消息,不過他的兒子嚴旭卻是刑部的人,可是,後來因為私藏兵器一事被抓,記得那件事,還是容王查的。”
祁禎帝一聽,恍然想起,這才輕點了下頭,“哦,朕記得了,當時,還是朕下的令,派由景華持令做監官,將他押去午門斬首示眾。”
多虧你老還記得!
他頓了一刻,又問,“那嚴維夷與景華之間可有來往?”
“這個臣就不知了,不過,皇上剛才所說,當時是大皇子持令做監官,將嚴旭斬首的,嚴維夷與大皇子之間應該不會有來往,畢竟,喪子之痛固深圳。”
喚景華為大皇子而不是太子,並不奇怪,因為景華死之前,太子頭銜已被皇帝廢了。
這番話,一語點破了祁禎帝心底的困惑,但未能驅散他心中那團纏繞如麻的思緒,他眉頭緊鎖,良久,才衝著余少卿下令,“余少卿,此事不準再查了,暫且擱置一邊,對外,更不可透漏一字半句,大理寺上下,更要嚴封不道,若傳出半句,朕就摘了他腦袋。”
“臣領命。”他俯首一躬,
“行了,你先退下吧,有事,朕自會再宣你進宮。”
“是,那臣告退。”
余少卿躬身行禮,偷偷抬眼看了祁禎帝一眼,心中十分淡定,因為種種,都在按照景容交代給他的計劃一步步走。
待他退了出去後,祁禎帝臉色不佳,也沉得極快,手肘抵在桌案上,撐著太陽穴沉默許久,一言不發。
突然——
他與旁邊的張全說,“你還記得不得,當初景華圍宮那晚,景亦救駕,他說嚴維夷曾奉景華之命行刺過景容,就連當時景華要朕喝下的那碗湯藥裡,也加了嚴維夷種植出來的石斑毒,所以,便斷定他二人是勾連的。”
張全應道,“奴才記得,當時亦王說的有理有據,道大皇子與嚴維夷勾結。”
“但其中……不對勁。”祁禎帝深思搖頭,表情凝重,“嚴維夷的兒子嚴旭是朕下令斬殺的,景華做的監官,他二人又豈會私下來往?而且,景華心性如何,朕比誰都清楚,他怎麽敢圍宮弑朕,必然,是受人教唆,事後,他身邊的那位潘先生也安然無恙、全身而退,偏偏又在離京時墜崖而亡,幾乎……有關景華圍宮一事的人,都死了。而此次刺客在大理寺的監牢裡被殺,甚至,吏部在這個時候遞奏折上來本本參景容,其中,怎會沒蹊蹺!”
張全明白了這番意思,伏了伏身,上前道,“所以,皇上剛才才讓余少卿別再查此事,是擔心……”
他沒敢再往下說。
祁禎帝目光如炬的盯著面前的奏折,手指一下下的扣在桌案上,然後吩咐,“此事不宜聲張,說不定,不僅牽扯當初景華圍宮一事,還牽扯到六部……和立儲一事,所以,先查清楚吏部和通政司的事。”
“是,奴才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朕想休息下。”
“那奴才先讓禦膳房備些參湯,皇上要顧著身子。”
“嗯?”
……
第545章 三攔大理寺卿
宮門外,余寺正心中焦慮的等在原地,一會看向宮門內,一會看向進宮的大道上,感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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