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似一臉淡然,可話語裡,分明讓人心疼。
莫若袖中的手抬了幾寸,卻又壓了下去!
眼眸微微一沉,道:“你若是覺得悶,往後,我時常進宮來看你。”
“那倒不用,裕華閣想必也很忙吧,我沒事,而且清閑,固然也有清閑的好啊。”
灑脫般的拒絕!
“你總是這樣,一心一意的為他人想,何時,也能想想自己?”
“恩?這話是什麽意思?”孔虞問。
明明就是裝傻充愣啊!
莫若也不想挑得太明,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總之,為了別人,為難自己,終究是不值得的。”
說的,的確含含糊糊的。
偏偏——
孔虞是明白的。
她側過身子,拂了拂寬大的衣袖,淡淡道:“可心裡喜歡著一個人,怎麽能做到完全忽視呢?如果為了自己,而讓他承受後果,我豈不是個罪人了。”
說的,是景容打算當眾求娶她的事情。
莫若沉吟片刻,道:“所以說,那晚宴席開始前,景容的確去見過你?”
她點點頭!
“恩,他本是打算去向皇上求親的,但是我拒絕了,如果是為了幫我,所以他才娶我?我寧願他什麽都不做,而且,事情也並不會那麽簡單,皇上的心思如何,大家都知道,其中若是出了岔子,連累的,何止是我和景容?就連出那個主意的紀姑娘也會受到牽連的。”
紀姑娘!
是的,她叫的是姑娘,而不是先生!
莫若恍然:“看來,你早就知道紀先生的身份了,也就是說,景容的心思如何,你也知道了?”
她又點了頭!
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其實,從第一次在容王府見到那位紀姑娘時,我大概就已經猜到了。”
“也因為如此,你便甘心情願,嫁去曲薑?”
“原因都有吧。”
她回答時,比較隨性了一些。
片刻,她又看向莫若,說:“罷了,不提這件事了,總之都已經過去了,倒是說說你,你過來我這邊,只是來看看我?”
“算是吧,不過見你還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莫若點頭起身,朝外頭看了一眼,天色都已經黑了,嘴裡嘀咕了一句:“都這麽晚了,還要去接那傻小子呢?”
“你說什麽?”孔虞聽得不大清楚。
“我說已經很晚了,該走了。”
“那路上小心些。”
“恩!”
隨即,孔虞喚來一個小太監,讓其提著燈籠送送莫若。
可在莫若離開前,孔虞又叫住了他,抿了抿唇,半響才道出一句話來:“你若是去容王府的話,替我帶句話給他,說是我很好,讓他不用擔心。”說完,自己又諷刺性的笑了一下:“大概,他根本就不會擔心我。”
真是淒慘!
莫若心生一痛,卻又立刻掩了過去,只是囑咐道:“你好好照顧自己,別的事,不要多想。”
說完,他便從那太監的手中將燈籠提了過來,一邊說:“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
也不等孔虞在說些什麽,就已經離開了。
背後,孔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眶也漸漸紅了起來。
一名宮女上前過問:“公主,你怎麽了?”
她搖搖頭:“沒事!”
說著,便回了內寢。
……
這會時間裡,衛奕正在軟塌上睡著,蒲扇似的長睫毛、隱隱顫顫的貼他的眼瞼上,那張通紅的臉蛋,揉著男子清朗的氣息。
好看極了!
玩了一天的陶泥,自然也累的不行。
而他的懷中,抱著一堆今天自己捏的小動物。
紀雲舒洗手進了屋,從屏風上取下一塊毯子,輕輕的蓋在他身上,衛奕挪了挪身子,轉了一個身,又沉沉的睡去了。
砰、咚——
因為轉身的緣故,他手中的陶泥從軟塌全都滾了下來。
紀雲舒瞧著這一幕,真是欲哭無淚。
躬下身,將這些小動物撿了起來,抱到了書桌上。
重新點了一盞燭,往自己面前移了移,不緊不慢的調了好幾種顏料,又挑了一支小墨筆,在陶泥上畫了起來。
微光之下,她低垂著眸子,一筆一畫的在陶泥上添色。
認真極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原本栩栩如生的動物,加了絢麗的色彩後,很是漂亮。
紀雲舒也喜歡的不得了。
等顏料乾得差不多後,她便將這些小玩意放到了架子上,當作裝飾。
外頭也在這時傳來一聲——
“原來紀姑娘也有玩心啊!”
隻覺得冷風一進,略帶著酒味……
她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莫若來了。
莫若走到桌前,拿起一隻小豬,饒有興致的伸出食指,在小豬的腦袋上點了點。
嘴裡道了一句:“真是可愛!”
“不止是我,莫公子也有一顆孩童的心。”
“略微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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