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問:“屍體是你發現的?”
“是。”
“哪裡發現的?”
“就在涼山上,我是去砍柴的,我可沒有殺人啊,我要是殺了人,我早就跑了,怎麽還會去報官呢?你們可不能冤枉我啊!”
樵夫緊張極了,生怕將凶手的頭銜安到自己頭上。
紀雲舒便說:“沒說是你殺的人。”語落,接著說:“我問你,當時你發現屍體時?周圍,可看到過什麽人?”
樵夫這才松了一口氣,腦子裡又想了一遍,搖搖頭:“沒有人,我就看到一具屍體,好慘的,臉皮都被人扒了,雙手還被砍斷了。”
歎了一聲氣!
想必這樵夫在看到那具屍體時,也吐了一回吧。
紀雲舒尋思了一下,走到京兆尹身前。
“勞煩京兆尹帶著人,隨這位樵夫去一趟案發的地點,將周圍搜看一遍,仔仔細細的搜,馬車印也好,腳印也好,都查看清楚,死者死前,身體必定是很虛弱的,她不可能跑的很遠,所以,她可能就是從周圍的某個地方跑出來的,一定加大范圍搜查一遍,而且,還請京兆尹去問問那些經常在涼山上砍柴的樵夫,問問他們可有看到過可疑的人,或者發生過什麽可疑的事,相信,京兆尹這點辦事的能力應該有吧?”
她說的很清楚,京兆尹也都聽明白了。
此時,先是點了下頭,承認自己辦事能力不錯,後又心生懷疑,繼而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紀先生可是做過地方官?”
“為何這樣問?”
“先生查案的方式,讓本官佩服,細節之處都思量精細,所以本官猜想,先生可是任職過地方縣衙?”
紀雲舒搖頭:“京兆尹想多了,在下只是多看了一些書罷了。”
京兆尹半信半疑,心底對這個人,更加充滿了好奇。
容王找來的人,絕得一般啊!
沒再耽誤時間,京兆尹便遣自己的人去辦紀雲舒交代的事了。
這會,屋內的江夫人終是哭累了,發顫的手將白布緩緩蓋上,捏著手帕,擦眼淚從裡頭出來。
她雙手甩開身旁的兩個丫頭,朝紀雲舒走了過來。
語氣嘶啞,輕聲與她說:“我未曾想到,水箐會這般慘相,先生既然已經幫我找到了水箐,我也自然不會食言,待水箐的身後事辦好,我便將我所知的事,全部告訴先生你。”
那雙發紅的眼睛,充著血絲。
紀雲舒不語,只是點了點頭。
江夫人又哭著掉了幾滴眼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還請先生,定要找到真凶,我要讓凶手,五馬分屍,才能泄我李家之氣。”
“不用江夫人所請,在下接了這樁案子,自然會一五一十的查清楚。”
“先生的才能,我信服。”
江夫人身子不穩,險些又倒了下去,兩個丫頭趕緊將她攙扶住,然後扶走了。
李兆更是大步離開,還捂著嘴,想必一進去事,就已經想吐了。
最後,景容、紀雲舒和景萱也離開了義莊。
景萱鑽進馬車的速度,十分快。
她後悔了,再也不來義莊了!
第147章 銀耳羹
此時的宮中
這會,皇上在蕭妃殿內小坐,望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去了朝房。
蕭妃親手為皇上做的那碗銀耳羹,一口未動,還好端端的放在桌上。
可惜了!
蕭妃面色很是難看,悶聲一哼,抬起手,朝桌上一拂,那碗銀耳羹,從桌上打翻到了地上。
砰—
一聲脆響!
兩旁的宮女身子顫了一下,紛紛將頭埋得更低了些。
蕭妃在皇上面前溫柔備至,可對於這些奴才們,卻狠得不得了。
整個璋郅殿的宮女太監,基本上都被“教訓”過。
蕭妃眉梢一挑:“將東西全都撤下去。”
“是。”
幾個宮女趕緊上前,將桌上的東西一一端走了。
一旁的宮女桑蘭,瞧著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忍不住道了一聲:“娘娘用心為皇上做的銀耳羹,每次皇上都不喝。”
桑蘭是蕭妃的心腹,能在這宮裡與蕭妃接上話的,也只有她。
而這話一說出來,蕭妃那雙冷眼看著她:“你說什麽?”
“奴婢說……”
“跪下!”
桑蘭失策了,慌忙跪下,趕緊求饒:“奴婢有口無心,使得娘娘不高興了,是奴婢的錯,奴婢只是……為娘娘覺得不值罷了。”
蕭妃臉色陰沉,那隻修長的手,輕輕的拂在自己的發髻上,摸了摸那顆插在頭上的海南珠。
珠子冰涼,滲在她的指尖上,卻越發如冰。
“不值?桑蘭,那你倒是說說,有何不值啊?”
“皇上每次來,娘娘都會親手做上一碗銀耳羹,可皇上每次都不喝,奴婢心疼娘娘。”
“那你知道,皇上為何不喝本宮做的銀耳羹?”
桑蘭聽蕭妃的語氣怒氣稍減,便抬起頭,搖了兩下。
蕭妃笑了一聲,卻帶著幾分苦澀。
目光遙望殿外,道了起來:“都說楦樞皇后有一雙巧手,挑針繞線,繡得了百鳥朝鳳的圖,又下得了廚,做得了香甜可口的糕點菜系,皇上的嘴刁,卻最愛楦樞皇后的那碗銀耳羹,楦樞皇后即使已經殯喪,卻無人能及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盡管本宮天天一碗銀耳羹,也終究不是皇上要的那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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