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很多年前,柔道社出去交流,季玉一個人走在最後,被隊伍給落下了。
他當時回頭去找人,發現季玉拿著一支筆正在塗電線杆的廣告,表情認真。
他們剛才也看到了電線杆上的廣告,是一些“高價買卵子,無痛速取”之類的東西。
因為低俗且駭人聽聞,一群年輕的男女還調侃了幾句。
不過都只是當笑話,沒有放在心上。
只有季玉駐足,拿出筆認真的塗掉廣告。
在當時問她,她說這是學校附近很多初中高中學生,萬一有人當真了呢。
她看著冷冷的,平時話很少,其實是個很細心的人。
所以他為什麽會質疑,能拿著筆認真溫柔塗掉廣告的人,做出後來那些事。
就因為身邊所有人都這樣說。
還是因為他媽媽控訴對方開口敲詐?
季玉穿好鞋子:“鄭重警告你,不要跟著我,還有管好的母親和未婚妻,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其實按照柔道社規矩,切磋完了,也是要鞠躬的,表示以禮結束。
但是她不想。
他們之間,早就不需要以禮結束了。
動手這件事,果然第二次做起來要順手多了。
陳太太把兒子看出心口肉,果不其然,她看到這幕,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激動的大叫道:“你是不是瘋了。”
季玉朝著人走過去,一直走到對方的面前,這才駐足。
“我本來都快忘記了,看到你我又想起來了。你,汙蔑我沒有還錢,還有羅靜也損壞了我的名譽,陳太太,我現在可是公眾人物,這會影響我後期商務,我的公司肯定會發給你們律師函的,我還是得提醒你一聲。”
陳太太身體瑟縮了下,不可思議的看著人。
季玉見對方表情凝噎,笑出了聲音:“我是一定會去告你們的,不過你們也可以和我庭外和解,公開道歉並且賠償我合理的損失費。”
陳太太:“……”
這個惡毒的女人。
季玉蹲下來,和人的視線齊平,聲音堅定的說:“打官司肯定會提取證據,那我就不保證,你們以前的事情不被別人知道,我這裡還有一個視頻呢。”
陳太太又驚又懼,抬頭看著人:“你到底想做什麽?”
季玉歎了口氣,有些憐憫的看著人:“你難道不應該和我說一句很抱歉?這樣我或許可以考慮,和你庭外和解。”
呂顏儀:“……”
她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哭得滿臉是淚。
再也像剛才看佛經的時候,那樣的從容淡定。
季玉:“不說嗎?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呂顏儀恍惚了下神,她明白這麽女人不會這麽說說而已,也顧不得其他,連忙開口說:“當初的事情,是我……不對,很……抱歉。”
聲音晦澀,仿佛每個字都是唱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季玉站了起來,退後一步,看著人又說:“你明明這麽恨我,為什麽還要委屈求全?我更想知道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你兒子?或者是偉大的母愛?”
所以,何必要鬧成這樣,她不想提起過去,是因為傷疤都是醜陋的,沒有人會感同身受。
她也不想成為別人茶余飯後的談資,帶著各種情緒是肆無忌憚的解讀自己。。
她一點都不可憐,也不想讓人覺得可憐。
呂顏儀被堵了一句,突然不知道說什麽,眼淚倒是沒停,反而更凶猛了。
大概萬萬不想到,早就拋到腦後的人,有天會重新處在在自己面前。
“這兩巴掌,陳太太你和羅女士欠我的,我看以後心情,再決定打不打回來,畢竟只要和你們沾上的事,到底都不會讓人開心。不過我要告訴你們,律師函我是一定要發的,你們也必須公開道歉。”
話音一頓,季玉又說:“哪怕是和解,我也永遠保留追訴的權利。”
呂素儀:“你到底想幹什麽?”
終於問到點子上了,季玉依然笑著。
“以後所有的社交場合,只要我在,陳太太你和羅小姐必須回避,哪怕是不小心遇上了,你們也得馬上就走,還有你兒子也不許出現在我面前。如果你們給我造成困擾,那就是不想讓我好過。陳太太的惡毒程我早就見識過,只是你還不知道我其實不妨多讓,不如試一試?”
呂顏儀仿佛最後一絲力氣抽空,她轉頭看了眼自己兒子。
眼神脆弱而傷心。
陳懷川的表情空洞,她媽媽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
季玉又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這一切都超過了他能接受的范圍,他覺得心臟都痛的麻木了。
這樣還不如讓季玉刺一刀,只是哪怕他肯,季玉也不會。
她來隻想和自己徹底劃清關系。
呂素如站了起來,想過去拉住兒子的手。
卻不想對方退開一步,躲開了。
陳懷川看著眼前的人,雖然他很憤怒,可這是自己母親。
他沒有說話,一言不發的轉身往前走。
他做不到完全無動於衷,自己的母親居然是這樣的人。
大概再回不去,不管是他和季玉,還有曾經的母子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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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那輛保時捷消失在街尾,索未然才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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