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剛才自己許的願望。
十年好像很長,不敢認真去回憶。可又好像很短,只是眨眼瞬間。
她剝去驕傲,在這個世界踽踽獨行,可城市這麽多燈盞,卻沒有她的家。
作為紙片人,反派必須有悲傷的過去導致往後的黑化。
用她的不擇手段襯托主角的高光偉正。
可是,那她的人生要怎麽辦?
十六歲生日的第二天父母突然不見了,留下了一堆債。
不能按照原計劃出國,天天被追債的威脅堵截,她經常坐在不會關門的網吧到天亮。
生活天翻地覆。
哪怕哭著吃飯,她也想拚命過下去。
轉折前的十六年,父母都對她很好。
她媽媽很漂亮,會抱怨學校的課太多,故意幫她請假放松,陪她參加比賽。
爸爸是別人眼裡的暴發戶,戴著俗氣的金鏈子,卻經常下廚做飯,對妻子很溫柔。
他們都很愛她這個女兒。
季玉不怪父母,隻想要見一面。她也去找過,什麽信息都沒有,她以前告訴自己生活還很長。
也許呢,總有天就等到了。
她活了下來,努力去經營生活,可是不管過得幸福或者艱辛,如今她回過頭,身後已經沒有了家。
可惜她不能一直等了,只有最後一年半。
也許這次站在更顯眼一點位置,他們會找過來。
就算不能,她也想努力留下更多軌跡,父母以後也能看到自己女兒其實還不錯。
反派只要被讀者厭惡就可以,她的過去無足輕重,季玉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不是還好好活著。
但只要他們活著,其實就很好了。
酒精對成年人也算好東西,可以有個情緒宣泄的媒介。
大家都說季助理仿佛天生一張笑臉,對誰都不會發脾氣,像是一顆星星,發出的光芒都是溫柔的。
可是很多星星是不會自己發光的,發光是因為她經過太陽系,融化掉了自身的部分。
在成為季助理,甚至小薔薇之前,她也是家境優越的少女。
成績優秀,各種比賽上拿著獎杯,有點少年的熱忱和驕傲,教養良好,被很多男生收藏在心裡,不敢開口輕易表白。
如今那些艱難的路,季玉一個人都走了過來,以後當然也可以。
——
商州看著站在路燈下的季玉。
仿佛她一個人就是整個世界,和誰都不搭邊。
他突然有些心慌,為了抑製這種想法,商州快步的走了過去。
本來有很多話要問,他脫口而出卻是:“季玉,你和我回去。”
只要你回去,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商州想了下,不管季玉想要什麽,總歸是自己給得起。
季玉擦了擦眼角,轉頭看著人不說話。
抬眸仿佛是羽翼破碎的瞬間。
商州心裡堵得慌,伸手抓住對方的胳膊。
這麽多年了,她就看過季玉哭過兩次,初次是見面,其實也算不上哭,連著哽咽都沒有,只有眼角的一點淚光。
“到底怎麽了?你為什麽……變成現在的樣子。”他冰冷的聲音,染上了焦慮情緒。
季玉收好了那些零碎的低潮,聲音平靜的說:“我或許只是想做自己。”
商州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麽會突然變這麽多,但現在發現,自己或許從沒有看清過她的臉。
路邊停了一輛車,坐在駕駛座的人放下了車窗。
兩個男人視線相接,商州認出來對方是新聞照片裡的野男人,瞳孔放大。
沈淮麟的視線停在了男人拉住季玉胳膊的手上,微微抿唇。
“可以走了。”沈淮麟不動聲色的提醒。
“你不準走,你……是我的助理,你也是我的女朋友!”商州的手收緊了一些。
季玉堅定而緩慢的,一根一根的掰開了握住自己胳膊的手指。
她不怪對方,但到底是同床也異夢。
商州大約是詫異她的轉變,而自己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步步為營去討好。
她微笑著說:“我已經不是你的助理了,別人都知道的關系才是男女朋友,隱藏之下的……”
只能是床伴。
商州看著消失在轉角的車燈,直到最後,她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
季玉隔天睡到12點才醒來,她沒有穿著衣服稱了體重,確定沒有大的數字浮動才去吃早餐。
哪怕是要死了,她也要漂亮,不能太過於放縱。
季玉前幾天抽空去做了體檢,報告的電子版今天發到了她的郵箱。
數據上來看一點問題都沒有。
她最近太忙,決定過幾天去親自找醫生,申請能不能做一個加強ct。
哪怕是邏輯錯漏的漫畫,也得遵循世界規定,能造成死亡的絕症常見的並不多。
她估計以漫畫作者的金魚腦容量,也編不出什麽冷僻的病名。
說不定自己還能苟幾年。
後天才正式開始錄製《樂隊的現場》,但是今天下午必須集合。
正式比賽前要先錄製一個片頭,也就是每一支樂隊的自我介紹。
畢竟和娛樂圈的歌手比起來,樂隊比較小眾,觀眾很陌生。
錄製地點定在了一棟別墅,氣氛沒有太緊張,畢竟這個綜藝更側重表演,而不是比賽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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