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和舞台燈光老師溝通過,不用太複雜的燈光效果,越簡單約好。
燈光老師同意了,問:“這樣是比較容易出來氣氛。”
季玉笑了下,沒說話。
不是,燈光太亮了不好哭。
幾束像是窗戶裡射下來的光束,舞台投射了幾個光圈,除了站著的四個人,周圍都是暗的。
最中間的主唱黑發紅唇,皮膚白的反光。
前奏出來,所有人都聽出了是《撕碎》,好像重新編了曲子。
開口唱第一句,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聲音仿佛秋天的月光,或者是冬天的霧,平靜而冷冽。
前面一場還柒裡哐啷的熱烈,這首歌卻讓人安靜下來。
這是另外一種直擊人心的力量。
不過改了幾個詞,顛覆了整個意境。
光是聽了會難過。這首歌無關男女愛情,這是人生、困苦、停滯、失望。最大的迷茫,就是清醒的看自己墜落,而你無能無力。
那是一種澎湃的喪,壓抑而炙熱。
讓人沉湎其中,有種落淚的衝動,心裡隱忍的難受。
季玉以前唱這首歌,全是狂躁和不分。十年後心境變了很多,多了蒼涼和真誠。
炙熱不死,熬過了深夜,第二天又是一天。
伴奏處理很簡單,突出了人聲,最後爆發的聲音,配合著鼓點把情緒推到頂峰。
竟然有幾分灑脫,又喪又燃的……很矛盾。
好像被擊中,又好像被鼓勵到了。
我就是認命又不認命。
她鮮活而頹廢,雙眸仿佛有一層水汽,卻表情淡漠。
最右邊的業內評委都很意外,難怪沈淮麟讓人唱!
這可不是托大,上來就是殺手鐧!
台上的人低音很穩,斷氣流高音爆發力十足,感情充沛又克制,連著一點哭腔都很勾人。
情緒處理方面,不比沈淮麟差。
這大約就是live的動人之處,唱片永遠做不到。
他們都聽得心碎,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的人。就不說台下那些歌迷,畢竟這是一首很適合哭的歌。
讓觀眾笑著來,然後最後一首歌聽完……那就可以哭著回去了。
第二現場的樂隊也很沉默,剛開始還有人點評,到了副歌就都安靜了起來。
玩樂隊的大多年紀不算小,國內這個大環境,誰沒有低潮期。
真的很難不被打動。
真絕,能在十七歲寫出這樣的歌詞。
不知道她當時發生了什麽。
“臥槽,真是嫉妒的眼都紅了,到底哪裡找來的一個寶藏,唱歌這麽好聽的女貝斯手!”
“我要挖人!”
“以後小薔薇就是我女神了!但行星樂隊是我最不喜歡的樂隊!”
延遲幾秒,抽離出來的觀眾開始歡呼。
“小薔薇加油啊我愛你!!”
一句破音的歡呼特別非常突出。
趙寒露捂住嘴,邊哭邊和旁邊看過來的人說:“台上的人,是我的好朋友。”
兩個人認識了五六年的朋友。
成年人的世界,哪裡有那麽多的對錯,是非評斷由心。
季助理左右逢源,可是她已經那麽優秀了,權衡利益找出最好的,又有什麽不可以。
那些男人也被人吸引,獨立美麗又細膩,還八面玲瓏,不僅僅空有美貌。
說白了,不過是雙向選擇。
趙寒露覺得這樣也可以,雖然偶爾會有個念頭,這不是她。
現在自己知道了,那真不是。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那個自我自由,不會被羈絆的小薔薇。
主持人站了起來,深呼吸了口氣:“有什麽要說的嗎?”
季玉摘下了耳返,握住話筒:“大家好,我們是行星樂隊,我是這首歌的詞曲作者,也是貝斯手,我離開有十年了,不知道回來的是不是有點晚,謝謝大家。”
下面一片歡呼,有人在喊:不晚。
還有人喊:要是更早一點就好。
更人喊:你說的都對。
實力才是一切最終標準,觀眾幾分鍾之前的抵觸情緒,全都消失了。
都把我唱哭成傻逼了,那還能怎麽辦?
當然是你最牛了,你說什麽都對,何況你還這麽漂亮。
主持人沉默了兩秒,又問旁邊的沈淮麟:“真的十年?難道你們沒有想重新找一個貝斯手嗎?”
“沒有,貝斯手不在,我們可能只是不完整的行星,但如果換一個人,那我們就不是真正行星樂隊。”
梁展:“所以我們把人找回來了,我們最漂亮的貝斯手!小薔薇!”
何燦陽沒說話,只是做了個搖滾的手勢。
明明是語氣平靜說出來的話,但是……這也太好哭了吧!
今天是不用完包裡的衛生紙,你們不算完?
主要是小薔薇真的很有實力,十年這個數字,就有些沉重。
當然,換一種角度,十年回頭追夢也很熱血。
第二現場樂隊的人,也都是罵聲連連。
他媽的,這幾個狗肯定是故意的,這裡到處是鏡頭,老子猛男落淚播出去多丟臉?!一點都不搖滾!
到時候節目他媽的沒幾個人看,剩下都是嘲笑中年老男人的哭泣,真是畫面太辣眼睛。
這怎麽和自己音樂節的粉絲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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