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上學期結束時,她拿到了新希望的比賽結果。
南興大學給了她保送資格,專業任選。白瓊獨自思考許久,決定接受。
最後,她在江南拿到了高中畢業證之後,就直接去了南興。
那個時候,原修已經出國很久了。
青春太過潦草,她來不及寫到句點就已結束。
記憶中的那個人,和她的高中時代一起,在那一年戛然而止。
晚飯之後,許貝貝的老公打電話來接人。兩個人走出餐廳,在濱江公園裡散步,許貝貝挽著她的手,借著淺淺的酒意壯起膽子:“我其實一直很想問,你們後來再也沒有見過面嗎?”
“沒有。”白瓊搖頭,“後來我回到江南,他出院,最後一面是在他家裡。”
“說什麽了?你後來找過他嗎?”
“找過。”白瓊頓了下,神情泛著難過,“他不想見我。”
許貝貝沉默片刻,小聲嘟囔:“不應該啊,我覺得小尤是真心對你的。”
曾經白瓊懷疑過,但她很快否認。
或許他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可過去他待她的好卻是實實在在的。
白瓊很迷茫,懷疑自己是否錯過了什麽。
年複一年,這樣的心事一直折磨著她。
然而很多年過去,那些以為過不去的坎、放不下的人,似乎一點一點消散開去。
就是沒有緣分吧。
白瓊勉強找到答案。
其實,她對此還算坦然,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唯一遺憾的是,兩個人相識一場,最後卻沒能好好道別。
見她垂眸不語,許貝貝嬌聲哄她:“也沒什麽啦。”她挽著白瓊的胳膊,認真道,“要是當初我跟成哥沒有分手,那一定是走不到現在的,因為那不是一個對的時間。”
白瓊笑笑,明白她說時機的重要:“你們現在幸福就好。”
她把許貝貝送到街邊,一輛車開著雙閃停靠在人行道邊。見她們走近,駕駛座上的男人推門而下。
他五官深邃,神情冷傲,看到白瓊也只是略略一點頭。
許貝貝見了不滿意,伸手掐了男人後腰一把,嬌聲叫他:“成哥。”
男人眉峰一跳,卻勾起嘴角,禮貌地重新問候。
白瓊想起幾年前剛認識許貝貝時,她口中提及的那個人。
曾經眼高於頂的桀驁少年,如今開著百萬名車,踩著點來接老婆回家。
她實在很難將二者聯系到一起,也很難把這兩者和婚禮上紅了眼圈的男人聯系到一起,但心裡仍充滿欽羨。
“上車。”許貝貝替她打開後座的鷹翼門,“送你回酒店。”
白瓊笑著婉拒:“我散散步就到了。”她揮手與兩人告別。
夜色裡,車子閃著尾燈飛馳而過,她在路邊默然獨立,直到他們的尾燈融入車流。
白瓊忍不住想,如果當初她和原修的相識沒有那麽複雜,他們會不會也能重新邂逅彼此?
許多年過去,這個假設不時浮上她的心間。如今,似乎終於有了答案。
轉開身,她朝著酒店方向走去。
終究還是不一樣吧,許貝貝跟她的先生,年少時畢竟真切地交往過。
而她隻擁有一場單戀。
就這樣吧。
她潦草的青春,在他人的圓滿中結束。
白瓊心裡的缺憾早已定格,然而直到如今,那樣隱秘的疼痛才悄然褪去。
第二天一早,她搭乘最早一班飛機回到南興,從機場直奔公司。
進辦公室時,助理已經將行程準備好,提醒她:“陳總介紹的朋友約了今天午餐。”
“什麽事?”
“想谘詢私人投資。”
“知道了。”白瓊請她帶上辦公室的門。
辦公桌上,兩台電腦屏幕正跳動著紅綠相間的數字。
A股開盤,白瓊靜下心,開始工作。
十一點半,上午收市,五分鍾後她鎖上電腦,向助理確認餐廳地址。
餐廳就在金融界附近,很適合商務簡餐。
白瓊跟前台報上助理名字,被侍者帶路到預定位置,已經有人在等。
那人穿著白色T恤,像是剛從健身房出來,看見白瓊略感遲疑:“白瓊?”
白瓊禮貌地伸手與他短暫交握,淡聲道:“Alfred你好。”
“你不認識我了嗎?”那人笑著一搖頭,像是不可思議,“白瓊?你竟然真的是白瓊。”
白瓊有一絲茫然。
“是我啊,”那人笑笑,重新自我介紹,“我是朱昱傑啊,原修的發小,有一年我回國我們還一起玩過,記得嗎?”
以為再也不會聽到的名字,忽然在耳邊炸開,那些年的記憶像是潮水般湧上心頭。
白瓊目光一偏,看見他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釘,猛然從腦海深處搜尋出關於他的片段。
她張了張嘴,勉強微笑:“哦,是你。”
朱昱傑比她激動多了,一邊拿手機一邊問:“這些年你都跑哪兒去了啊?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微信電話很快接通,朱昱傑對著手機說:“你猜我碰見誰了?”他掉轉手機,面向白瓊,“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