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緘默半晌,收起刀,插入刀鞘的那一刻,甘蘇心底松口氣。
蒙面人:“那你的心上人現在何處?”
甘蘇閉眼回憶著昨夜的影像,哪裡,在哪裡……有塊石碑……
甘蘇欣喜睜眼:“生死谷。”
她記得石碑上紅色的字刻著生死谷。
蒙面人眼眸黯淡,他盯著甘蘇看,“為什麽在那裡?”
甘蘇抿唇,那個地方有什麽奇怪的麽,莫非是啥武林禁地?
“我與他在那裡定情……”
蒙面人低頭忖度,隨後說:“我帶你去。”
甘蘇訝異,道謝:“多謝……”
甘蘇拿出帕子,捂住受傷的脖子,她又掀開裙子,瞧了眼腿上的傷口,血已經滲出白布,不能自己換藥,她不會失血過多而死吧。
蒙面人靠在樹上,視線掠過她腿上的傷口問:“怎麽弄的?”
“這個是為了尋他受的傷。”甘蘇抿唇低頭,這點她沒說謊。
蒙面人不語。
甘蘇仰頭覷他,問:“你昨夜為何要闖入我房裡?”
蒙面人望天,“找高手比試,看看我武功是否天下第一。”
甘蘇腹誹,這是什麽武林人士的癖好嘛,總愛爭個天下第一。
“那你問我要銀兩……”
蒙面人從懷裡拿出荷包,扔在甘蘇面前,“還你。”
甘蘇拿著荷包,又瞥一眼蒙面人。
他剛才其實並沒有要殺她,這點她能感覺到。
面前這人看著歲數不大,聲音也稚嫩,可眼裡總是不經意流露出悲傷與孤獨,甘蘇垂眸,是個有故事的人。
“你知道生死谷那裡流傳著一句話嗎?”蒙面人遙望遠方。
甘蘇搖頭。
蒙面人冷笑一聲:“生死有命。”
*
寒風襲人,紙窗晃動,一陣風吹過,亂了一室帷簾。
昨夜燒焦的宣紙上陡然出現兩雙鞋,一雙皮鞋與一雙運動鞋。
彭越吃驚:“怎麽會是這裡?”
時辰凝神,他們一路跟隨著氣息來,沒想到氣息停留的地方是甘蘇所在的客棧房間。
彭越四處看:“甘蘇呢?”
時辰彎腰撿起地上的梅花簪,彭越跑去床邊,拿起一個東西,“這是我給她留的手表。”
時辰將發簪塞進西服口袋,“她被人帶走了。”
彭越:“子白來過這兒,子白把甘蘇帶走了?”
時辰搖頭,淡淡道:“不是,子白不認識甘蘇,我們的氣息都通過輪軸隱藏著,他不可能知道我們與甘蘇接觸過。”
彭越納悶:“不是子白帶走甘蘇,那是誰?”
時辰在房內來回走了一圈,他桌旁蹲下,看著地上那個沾著泥土的腳印,另一個人陌生人的氣息。
“是子白的心結。”
*
甘蘇跟在蒙面人的身後,腿因為疼痛,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蒙面人回頭看眼甘蘇,特意放慢步伐,似是在等她。
甘蘇:“請問,還有多遠?”
她再這麽走下去,腿可能要殘廢了。
“翻過兩座山就到了。”
兩座山……就……甘蘇嘴角抽搐。
甘蘇又問,“那回客棧呢?”
“三座山的距離。”
“那你昨晚背著我走了三座山的距離?”
“江湖中人,用輕功。”
“……”
甘蘇扶額,她以為這些只會出現在武俠小說裡。
甘蘇羨慕:“你師出何門啊?”
她也想學學輕功飛過去啊。
蒙面人:“無門,自學成才。”
“……”
甘蘇擺擺手,示意繼續向前走,當她剛才問的是廢話吧。
蒙面人雙臂環胸打量她,“我這兒有上好的金創藥。”
甘蘇搖頭,“不用了。”
“你怕我毒害你?”蒙面人走到甘蘇面前,固定住她的脖子,從懷裡拿出個小瓶,給她脖子的傷口灑藥。
“嘶……”甘蘇皺眉,這大概就是傷口上撒鹽吧……
蒙面人又蹲下,甘蘇趕緊後退一步,“腿上真不用了。”
蒙面人站起,冷笑:“你還真是不識好人心。”
甘蘇扁嘴,這人怎麽像個敏感的問題少年,“我腿上的傷口你碰了會中毒。”
蒙面人微怔,他看著甘蘇認真的神情,將金創藥塞給她,有些不好意思說:“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甘蘇無奈,問題是她自己也解決不了,“這個只能等我的兩個護衛解決。”
“你的護衛呢?”
“護衛……追刺客去了。”
蒙面人平淡道,“那就繼續趕路吧。”
甘蘇頷首,其實她不知道他自始至終是否信過她的話,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幫她。
甘蘇才邁步,一支箭從她臉側飛過,“啊!”甘蘇嚇得抱頭蹲下。
蒙面人拔出自己的刀,甘蘇低著頭,耳畔只聽見乒乒乓乓刀箭相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