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掃了眼牆角,“這兒有空調。”
“哦……那就是對著空調吹熱了……”甘蘇將手機放在腿上便把大衣脫了,為了顯示出自己不是很拘謹,人佯作自然地靠著沙發,翹起腿,模樣閑散地接著電話。
甘蘇將頭髮卡於耳後,露出頸線和白皙的肌膚,“時辰,為什麽捶捶能看見你?”
她發現,雖然她自己看不見,但捶捶似乎可以,這次,之前幾次。
時辰看著她沉吟,“狗能看見我。”
“狗?”
“嗯,所以一般我不會選擇在狗多的地方出現。”
甘蘇一愣,視線掃過這裡的每一個籠子,不講沒發現,這講了她注意到每隻狗都正看向這裡搖尾巴。
甘蘇淺笑:“哇……你狗緣真好……”
“…………”
甘蘇這下可以通過籠子裡的狗確認時辰走沒走,狗狗們一直搖尾巴,甘蘇知曉他還在,可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兩個沒有話語,同處一室,甘蘇還是尷尬的。
甘蘇將剛擱下的手機又貼於耳邊,“時辰。”
“嗯。”
“你剛才怎麽知道我在那兒的……”方才情急,她忘了問這個問題,如今冷靜一想,才覺奇怪。
時辰目光投向甘蘇隨意搭在膝上的左手,食指戒指上的黑色羅經儀又變成了個圖案,仿佛先前從未神不知鬼不覺地轉動過。
時辰無波無瀾道:“只要你喊我,我就能聽見。”
“喊你,你就能聽見?”
“也不是。”時辰視線移向她的左肩,停留片刻,又移至她白嫩的脖子,溫柔含蓄的側臉。
他也不明白他們間的聯系,他無法像常人一樣感知到她,這點和辰縛時一樣,即便戴了戒指,他也做不到。
可是,只要他聽見她的呼喊,羅經儀在她身上便不再是擺設。他趕來,她那時一定是手足無措,慌亂到極點,甚至於流淚。
甘蘇對於他的回答一知半解,“那我喊你,你到底是聽得見還是聽不見?”
時辰思忖後說:“你真心需要我的時候,我就能聽見。”
甘蘇轉溜下眼珠,臉上紅暈更深一層,又有些歉疚和窘迫:“以後不會隨便喊你的,剛才實在太急了。”
她想著自己的舉動可能打擾到他,便覺得更加拘束抱歉,她生來不愛麻煩別人,只是近來發生太多事,時辰總在她身邊,她便養成了習慣。除了父母和楠楠之外,她沒有對別人有過這種情感。
甘蘇冷靜又疏離些說:“謝謝你,你忙的話,可以先走的,捶捶應該不會亂跑的。”
時辰:“我還有些事要問它。”
問誰?
甘蘇結巴,“問,問捶捶?”
“嗯。”
呃……
甘蘇乾笑兩聲:“你還會狗語啊……真是……多才多藝哈哈……”
“…………”
時辰有些哭笑不得,甘蘇有時真的語出驚人。
好一會兒,捶捶從裡頭出來,跟個子彈似的衝到甘蘇身邊,雙腿趴在她膝上。
甘蘇溫柔揉它腦袋,“洗完啦,以後還敢不敢亂跑。”
捶捶圓溜溜的眼睛又看向時辰,狗身很自律克己,沒衝到牆邊,對著牆搖尾巴。
捶捶嗅著甘蘇,最後嗅到了放在沙發上的大衣,它用鼻子頂著大衣口袋,示意甘蘇拿出來。
甘蘇衝它做個鬼臉,拿出雞蛋,捶捶一下咬在嘴裡,似乎不願別人碰。
“臭狗,你還真要孵小雞啊。”
捶捶晃著它的電臀。
甘蘇穿起衣服,拿出手機付錢,“老板,再給捶捶的洗澡卡上充300,然後狗籠的錢我一起轉你。”
女老板算著帳,順便閑聊:“今天你工作很忙吧,看你電話一直不停。”
“嗯,有點吧……”甘蘇說,她偷瞄一眼身後,雖然看不見人,但她感覺時辰應該在看他,衝她今天這打電話的演技,她是不是得奧斯卡了……
“好了,歡迎下次光臨。”
“嗯。”
轉完帳,甘蘇給捶捶帶上狗繩,甘蘇覷著捶捶沒好氣說:“你叼好了,別掉了啊,不然小雞就沒了。”
捶捶繼續樂得搖尾巴。
甘蘇撇個嘴,“臭狗,你媽重要還是雞蛋重要,再寶貝這個雞蛋明天我就把蛋煎了當早飯吃。”
捶捶蹦躍兩步,遠離甘蘇,示意雞蛋重要。
甘蘇:……………………白養了。→_→
“它說,你和雞蛋一樣重要。”時辰的聲音又突兀響起,語調有些悶笑。
甘蘇尷尬抿嘴,他不會在嘲笑她吧,她怎麽就忘了時辰還在這兒……那她跟隻狗慪氣他豈不是都看到了?
甘蘇:“捶捶走吧。”
兩人一狗一道出了門,走在冬天的寒風裡,甘蘇裹緊大衣,望著堵塞的道路,頗為無奈。正好是最堵的時期,打車或者滴滴都不方便,只能再走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