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蘇想好的一系列說辭都被這一句話擋了回去,正常人醒來不是應該問:我怎麽會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她……她啊……”甘蘇結巴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麽。
徐歲生撐著沙發坐起來,他攤開掌心,看著手中的紅珠簪子,人很沉默,沒了眼鏡的他,額前碎發耷於眼前,氣質也徹底變了,稚氣褪去,異常穩重。
甘蘇:“歲生……”
徐歲生沉聲道:“我都記得,你們說的話我也全都能聽見,只是身體動不了,也醒不過來。”
時辰蹙眉,上前一步,剛伸出手,手腕被徐歲生握住,“你要做什麽?”徐歲生站了起來,看著時辰的眼神並不友善。
時辰收回手,插入褲袋,“本來想幫你,但你似乎並不需要。”
徐歲生:“你為什麽不阻止她?你明明有能力。”
“阻止了這一次,還有下一次,我並沒有那麽空閑。”時辰的態度異常冷漠。
彭越盯著徐歲生:“喂喂喂,你想起來了?你想起來沁溪是誰了?”
徐歲生沉默。
彭越眯眼打量他,“你這到底是想起來了,還是沒想起來啊?”
“我先走了。”
徐歲生抽身而去,時辰彈了下手指,徐歲生周圍的空氣停止浮動,人也靜止,仿佛時間被凍住。
時辰瞬時移動到他面前,抬起手,對他做了日規。
時辰:“我先送他回去。”
“嗯,早去早回。”彭越躺下沙發。
時辰帶著徐歲生消失,甘蘇沒什麽精神,“彭越,他想起來了嗎?”
彭越搖頭晃腦:“八九不離十,他既然都聽見了,那他肯定猜著自己是那個皇子咯。”
“剛才時辰讓他忘記了吧……”甘蘇記得那個動作。
彭越挑眉:“應該吧。”
*
時辰把徐歲生送回家中,將他安放在沙發上,準備離去時,身後傳來“撲騰撲騰”的聲音。
他聞聲回頭,瞧見寸斛嘴裡叼了張折疊好的紙,紙張挺重,寸斛叼著飛起來有些困難。
寸斛停在他面前,時辰問:“給我的?”
寸斛松嘴,他伸手,紙落在他手中,他展開,讀著上頭的字,是沁溪留給他的。看完後,他將紙張重新疊好塞進褲袋。
時辰覷著寸斛:“沁溪走了,你跟我回去。”
寸斛撲扇著翅膀,飛在時辰的肩頭,時辰瞥一眼站穩的它。
室內卷來疾風,客廳又恢復寂靜安寧。
*
彭越瞄準遠處的垃圾桶,閉起一隻眼,將手中果汁的空盒投籃,“咚”,進了。
“回來了。”彭越說。
甘蘇扭頭去看,果然聽見了開門聲,接著是腳步聲,隨後人便出現在他們面前。
彭越瞥了一眼,一個後滾翻,翻下沙發,“你怎麽把那個玩意兒也帶回來了!”
彭越摸著身上,“我的紅盒呢,紅盒呢!哦對對對!在我房間,我這就去拿!”
甘蘇就看見彭越咻得一下不見了,又咻得一下回來了,他把紅盒扔給時辰,時辰單手接住。
彭越:“你把它裝進去!”
“這麽大一個洞,裝進去有用?”時辰指著鎖眼。
“對哦……沒了封印……”
寸斛撲扇著翅膀又飛了起來,彭越害怕地往燈後一縮,寸斛向甘蘇飛去,甘蘇屏氣凝神,心中也是充滿恐懼。
寸斛飛過甘蘇,落在甘蘇的包上,它回頭看彭越。
時辰:“彭越,它說什麽?”
彭越指著甘蘇的包,“它說包裡有東西,讓你看。”
甘蘇疑惑:“我的包?”
寸斛飛離包,甘蘇將東西從裡頭一件一件拿出來,彭越盯著看,想看看有什麽特別的。
鏡子,梳子,口紅,鑰匙,餐巾紙等等……所有東西都很普通。
唯一特別的就是裝過紅珠簪子的長條盒子,可是那個也就是個普通的項鏈盒子而已。
甘蘇:“沒有了啊……”
寸斛回頭看彭越,彭越指著甘蘇的包,“它說還有,還有一樣很重要的。”
甘蘇又翻了翻,仔細一看,發現包側中有個洞,她伸手去掏了掏,從裡頭拿出個磕手的玩意兒。
甘蘇攤開手心一看,嘀咕:“怎麽變這麽小了……”
時辰一怔,隨後揚眉。
彭越探頭,“什麽東西?”
甘蘇用兩指捏著,困惑道:“是個藍色五瓣花擺件,本來有手掌那麽大的,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變得這麽小了。”
周六那天她去實驗室,沒想到遇到了徐歲生,她扯了個謊來找東西,隨手就把這擺件揣包裡了。
“是封印。”
一陣風刮來一個女聲。
彭越高興:“月姨,你怎麽來了。”
“我一直在看著你們呢。”亥月漸漸出現在甘蘇面前,她溫婉道:“姑娘,可否給我一閱。”
甘蘇點頭,將藍色五瓣花遞給了她。
亥月又從時辰手中拿過紅盒,她將變成拇指那麽大的藍色五瓣花往紅木盒子的缺口上一按,好巧不巧,大小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