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從前的約定,你理應服從我的命令,而不是擅自行動。”
未太頷首,表示他說的沒錯。
時辰冷聲質問:“但你現在都幹了什麽?”
未太將視線移向呆愣在旁的甘蘇,說:“沒錯,約定裡我的確要服從主人的命令,我最大的職責是守護日晷,成為日晷守護者的武器,但那個約定是有前提的,時辰,這點你別忘了。”
他眼神犀利,甘蘇察覺到他的目光。
時辰走了幾步,擋在甘蘇面前。
未太盯著他一笑,一字一句說:“前提是,我的主人,盡到了守護日晷的職責。所以時辰,我不是要服從你的命令,我該服從的是公正辦事的日晷守護者的命令。”
時辰沉聲:“你想說什麽?”
“時辰,在我心裡,看待你的那根針,已經有了偏移。”
時辰握拳的手又用力幾分,勒緊未太的鎖鏈縮了一個度,未太的神情有些扭曲,但並不打算求饒。
兩人僵持的時候,劉荷輕哼一聲醒來。
醒來時,她瞪大眼,第一件事便是摸上自己的脖子,她顫巍巍舉起滿是鮮血的雙手,又看見了未太惡狠的眼神,旋即發了瘋一樣尖叫起來:“啊——啊——”
這聲音刺耳至極,本就陰晴不定的未太嘴角立刻扯動起來,眼露不滿。
時辰察覺,手收緊,鎖鏈即刻纏得更緊。
“啊——”劉荷邊叫邊往出口跑去。
未太詭譎一笑,壓著聲音說:“時辰……你是鎖不住我的……這點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時辰皺眉,兩手欲壓住他的肩,倏然間,未太全身化為一根藤條,鋒利無比,一瞬便將時辰的手劃傷,白色鎖鏈被輕易斬斷,墜落於地消失不見。
甘蘇望著時辰流血的雙手,焦急問:“時辰!你怎麽樣!”
彭越抬手,烈火纏住化為藤條快速飛走的未太,藤條遇火,本該化為灰燼,可它卻絲毫不懼,安然無恙逃脫。
甘蘇擔心地望著時辰。
“我沒事。”他說。
時辰眨眼便移了一個位置,甘蘇視線追隨著迅速移動的他。
時辰緊跟著藤條的速度向前,超越它的那刻,用流血的手抓住了它,鮮血染上纏繞的龍袍布襟,順著藤柄滴落,顯然,傷口不淺。
未太的聲音響起:“時辰,你的確比前兩任的日晷守護者強大。”
被握在時辰手中的未太並不安分,它上下竄動,可時辰卻站定如鍾,除了右臂隨它上下拽動,沒有再挪一步。
時辰斥責:“未太,鬧夠了嗎?!”
劉荷跑著跑著,鞋子掉了一隻,人也摔在地上,淚水糊滿臉頰,狼狽回頭,看著這一幕幕。
她人懼縮起來,搖頭不停重複道:“我沒錯……我沒錯……是蘇知婷不檢點……江暉遠會喜歡我的……會喜歡我的……”
未太忽地在時辰手中靜止,他的聲音在四周回蕩:“劉荷,看看你的樣子,你喜歡江暉遠?你喜歡的是他的錢,還是他的家世?”
劉荷抬起失魂落魄的臉龐,大吼:“我喜歡他!隻喜歡他這個人!三年前他來圖書館工作開始,我就喜歡他了!”
“哈哈哈,”未太大笑起來,全是嘲諷,“劉荷,你喜歡的,不會是眼中只有蘇知婷的江暉遠吧?”
劉荷表情僵在臉上,像被人戳中死穴一般。
未太露出芒刺,刺穿了時辰的掌心。
“時辰……”甘蘇心驚,拔腿向這邊跑來。
“面癱!”彭越移動到時辰面前,觀察著他的手,即便被穿透,時辰依舊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藤蔓忽地變柔軟,末端雖被時辰握著,前端卻曲了個弧度,刺向分心大意的彭越。
時辰瞪大眼,決策的瞬間,松開了未太,護住在旁的彭越後退了半步。
這一秒的空隙,未太如離弦之箭刺向劉荷。
時辰抽身去追,伸手握去,可最終只是指尖擦過藤柄,再也來不及。
“劉荷!”
“未太!”
幾聲混亂的叫喊。
“哐”一聲,兩物相撞,未太被彈開刺入了車庫的水泥牆壁。
隨之一同插.入另一側牆壁的還有一把利劍。
時辰面露錯愕,覷著幾十步開外的人。
彭越不可思議,他望向側方呼吸急促的甘蘇,“甘蘇,你……”
甘蘇收起手,雙手交握祈禱放於唇邊,滿臉是慶幸,趕上了……
剛才,就在未太要刺中劉荷心臟的那一秒,鳴刀從他們側方飛來,正中藤條,兩個物器相撞,齊齊向後飛去,再兩相彈開。
甘蘇手仍在顫抖,心有余悸,她就怕她失手,畢竟鳴刀能被扔出的時間並不長,她也不是射擊比賽的選手,扔不準的話就……
可剛才,她哪有時間想那麽多……
插.入牆壁的鳴刀消失,甘蘇手虛握,鳴刀再次出現在了她手中,她呼口氣,幸虧撐住了……
時辰不顧流血的手,向甘蘇走去,“甘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