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姐搖頭:“這我不知道他為何會變成這樣,也沒法子救呀。”
時辰:“他用禦守許了願,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李胡子震驚,“這許個願怎會成這樣,我也沒成這樣呀。”
甘蘇覷著寅雙,“我猜,每個人有幾分誠心,每個願望實現就多幾分周全,反噬的時候便就多要你幾分的命。心越誠越靈,也越會要了你的命。”
她想著每每寅雙攥緊禦守,禦守便會發出耀眼的光,最近也愈發滾燙熾熱。
聽了甘蘇的那番話,時辰蹙眉,前任辰吉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許願救了甘蘇和小拾。
而李胡子那時許願又是被辰吉死前所逼,能有幾分誠心未可知,倒也沒瞧見什麽不妥。
這到了寅雙身上,本就天真單純,為了實現想要的東西,便就更加虔誠,才弄成這副模樣。
李胡子回想著,也嚴肅道:“其實我當時也大病過一場,那病來的奇怪,我也隻當我是兄弟去世,傷心過度沒多想,現在想來,那麽個把月,病一直沒好,人都要被抽幹了……”
王阿姐探探寅雙鼻息,“氣息也這麽弱,小蘇,如果他醒不來會怎麽樣?”
甘蘇搖頭不敢猜,“他是第三時,可他現在承不了時辰之力,如果賴家再救不了他,那他可能就會變回無形的魅……甚至……”
甚至歸於虛無,再不存於世間。
王阿姐闔眼,精致漂亮的容顏被愁思覆蓋。
甘蘇盯著寅雙出神,這孩子究竟是許了個什麽願,把自己累成這般。
時辰冷聲道:“不好。”
王阿姐陡然睜眼。
甘蘇回神,寅雙身形開始一點點淡去,“寅雙,寅雙。”
她旋即抓他的手臂,萬幸,還能觸碰,還有溫度。
王阿姐沉默轉身,開始在自己的一排排立櫃中尋起東西。
最終她端了一個托盤,上頭放了五根針,還有一個器皿,一把刀。
甘蘇:“阿姐,這是要……”
王阿姐肅然:“你們想要留下他,是嗎?”
甘蘇和時辰對視,點點頭。
現在日晷還不能缺少一個時,而紅楓的生命中,一個寅雙的分量,也佔了大半。
甘蘇望著寅雙,最重要的,他現在也是她的家人和朋友呀。
王阿姐歎息,“好。”
李胡子警覺,抓住她的手,“你可別做什麽舍命救人的傻事,我不準。”
王阿姐哭笑不得,“你別亂想,只是留下他,但他也只能這樣了……”
王阿姐放下托盤,拿起刀,果決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滴入器皿中,時辰見差不多了,便上前為她療了傷,手腕恢復如初。
時辰冷然:“用時辰之力幫你療傷,可能會讓你少幾小時的壽命,但總比讓你流著血做事要好。”
王阿姐點頭,“明白,多謝。”
王阿姐撚起五根銀針,扔入器皿中,鮮血剛好沒過。
甘蘇盯著器皿中的景象有些驚訝,“怎麽血在減少。”
王阿姐解釋:“這五根是血針,舔了賴家的血,才能發揮極致作用。”
鮮血被吸乾,五根銀針,變為血紅色。
王阿姐撚起一根,“五根針,刺入他五門,中門,左上門,右上門,左下門,右下門。”
甘蘇盯著王阿姐的動作,首先是刺入眉心,其次是左手手腕腕中,依次到右手,再到左腳腳踝萬中,最後是右腳腳踝。
王阿姐直起身,甘蘇盯著五根針。
王阿姐:“還差最後一步,小蘇,你的血中有救命藥,滴入他眉心那根針。”
“好。”甘蘇照做。
當甘蘇的血滴入眉心那根針,五根針忽發紅光,開始連線成一個血紅色五邊形,五邊形浮起來,又重重落下,五根針消失,寅雙身子也不再虛無。
王阿姐:“他現在沒有呼吸,因為我將他最後的氣息都封閉鎖存起來,等你們找到能喚醒他肉身的方法,再解開。”
時辰開口:“那寅雙現在怎麽樣,會一直沉睡嗎?”
“我沒事。”寅雙的聲音。
甘蘇和時辰回頭,甘蘇抿嘴,隨後扯個笑:“寅雙……”
變成初見時的模樣了,一身白袍加身,看不清容顏,有人說過,夢魅,沒有臉的。
而之前他與王阿姐的模樣相似,也是因為他是賴家氣骨凝成的夢魅,其實這才是他的原貌才是。
寅雙飄到躺椅上自己的肉身旁邊,他低著頭,沒有容顏,也猜不到他在想什麽。
甘蘇伸手想安撫他,手從他肩膀穿過了,她笑了下,“我會想辦法的。”
寅雙搖頭:“甘蘇,沒有用的……”
甘蘇:“會有辦法的。”
寅雙抬頭看她,卻半晌沒說話。
*
時辰把寅雙帶回了甘蘇家,將他的肉身放在了客房的床上,他居高臨下瞧著,彎腰伸手探了下鼻息,果真如阿姐講得那般,封了最後一口氣。
寅雙停留在時辰身旁:“時辰,申寸他是第一任禦守的持有者。”
時辰扭頭看他:“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