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盯著他:“讓我猜猜,禦守中原有十條金魚,而禦守本來就是你榮親侯的傳家之物,並非我們口中所說的日本神社的東西,是嗎?”
申寸闔起眼,須臾,他睜眼,看著時辰輕笑說:“日晷守護者……有意思……”
申寸啟唇:“禦守,是我晏氏之物,陰獻法也是我晏氏辟了陰陽得出的永生之法。”
申寸低頭,看著懷中黑貓,眼神溫柔,“為了驪安,我請出了禦守,可陰獻太過毒辣,她變不回人,只能是一隻貓。”
“十條金魚少一條,換回了她一部分血肉,剩余九條,則與它的命綁在一塊兒,讓它憑借禦守的力量,陪著我活下去。”
申寸歎口氣,可她又笑笑:“請出禦守,許了願,心有多誠,願就有多靈,我的驪安回來了……”
甘蘇看他撫摸著黑貓的樣子,像是入了魔怔。
時辰:“你付出的代價是什麽?”
申寸迷糊:“代價?無非一條命和這十二時之一的禁錮。”
時辰蹙眉。
申寸抖抖布衣,歎口氣坐在台階上,“如果時光倒流,如果我不會忘記……這是我的願望,可是時光無法倒流,禦守雖隻幫我留住了驪安的一部分血肉,但是它讓我銘記著我們間的點滴。”
申寸抬眸,凝視時辰:“因為我太過執念,最終肉身不散,無法渡奈何橋,被日晷守護者收留,得到了永生,成為申寸,其實也是在贖罪,畢竟……那麽多人在天罡中枉死。”
“畢竟”二字,聽著那麽輕描淡寫。
甘蘇皺眉,興許是申寸訴說的太過平淡,她絲毫沒有體會到他的悔意。
“成為申寸之後,我得知,原來,時光是可以倒流的……”申寸看向甘蘇,眯起眼:“逆,轉,時,辰……”
時辰擋在甘蘇面前,“可是這一點你辦不到,因為你不是日晷守護者。”
申寸頷首:“嗯,我知道,所以我就去尋求別的方法幫驪安轉世……”
時辰:“你找到了。”
申寸一指撫著黑貓眉心,甚至寵愛,“嗯,找到了,用禦守再許了三次願,背離晏家祖規,直到連禦守都不承認我是它的主人,選擇離開我,才尋到答案。”
“三次許願,驪安死了三次,卻讓我看明白了三件事,第一,要等到甘蘇出生,第二,要讓禦守消亡,第三,日晷必須破裂。”
時辰從申寸眼睛看到的是深淵,幾千年前驪安死的那天,他就踏進去了,自那之後,他就再未見過光明。
時辰:“所以,你現在只差最後一任禦守的主人許願,對嗎?”
申寸扯動嘴角:“快了……”
時辰厲聲道:“寅雙之後,誰是下一個主人?!”
申寸默然。
甘蘇握住時辰的手,與他並肩,她伸出手,把戴著戒指的手伸給申寸看,她淡然道:“包括這枚戒指,你也是算好的。”
申寸無言。
甘蘇垂眸盯著手上的金戒指:“你用禦守許願,看到的是未來,盜取了天機。”
甘蘇揚唇淺笑:“金色的戒指,金色……為什麽是金色……因為這是天罡的烈火。”
時辰猛地偏過頭,所以那夜小拾才會說,甘蘇會被熔漿吞噬,因為天罡熾烈之火就在她身上,還是他親手給她戴上的。
甘蘇嘀咕:“當它燒久了,就變成了滾燙的紅色熔漿……”
甘蘇呼口氣:“要等到我的出生,因為百年一輪回,時間總會讓世上出現模樣相仿的人,是延續,或是時間軸的輪回,而我就是驪安的皮囊 ;要讓禦守消亡,因為禦守等同於驪安,只有禦守消亡,驪安才能死,才能轉世;日晷必須破裂……因為只有這樣你才你能從日晷中逃出,沒了時辰之力的滋潤,你才能結束你的生命。”
申寸從懷裡掏出一串佛珠,撚弄起來,“都對。”
甘蘇噗嗤一笑:“申寸,你還要騙自己到什麽時候,你許了四個願望,每一次的代價不同,第一次是性命,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又是什麽呢?哪怕驪安有來世,你也不可能有來世的。”
申寸停止撥弄佛珠。
甘蘇滿是嘲諷:“你不要自己騙自己了,驪安興許可以轉世,但你,永遠都只能是一副行屍走肉。”
申寸抬眸覷她,眼神銳利,似要奪她性命。
甘蘇不懼,都是死過的人了,還怕什麽。
“啊……”甘蘇擰眉,無名指的戒指發燙,金色在慢慢變紅。
申寸露出詭笑:“最後一位主人要許願了……”
時辰抓住甘蘇的手腕,抬眸冷眼望向天空,忽地,一切停止了,空氣,聲音,尚未落地的樹葉。
甘蘇訝然:“時辰,你怎麽……”
時辰對上她的眼睛,用力握著她的手腕,說:“我不會讓時間流動,也不會讓那人許願。”
甘蘇鼻子一酸,“可是……時辰……”
“嗯?”
“手還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