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倉。”他喚。
才一會兒,彭越便打著哈欠穿著睡衣站在他身後,“怎麽啦?凌晨三點啊大哥,你不睡,你倒是讓我睡啊!”
時辰轉過身看他。
彭越打量他的神情, “你怎麽了, 怎麽這副表情。”
雖然時辰總是冷著臉, 但現在的臉是冷上加冷, 南極中的南極。
時辰啜口冷茶,風淡雲輕道:“我剛才見到了甘蘇。”
本來還在撓背打哈的彭越冷不丁精神, “誰?你說誰?你再說一遍, 是不是我聽錯了?”
時辰重複:“甘蘇。”
“不, 不是……你停停……”
彭越擺手, 看看時辰,又掐掐自己, 這也沒做夢啊, 時辰怎麽就見到了死去的甘蘇呢。
彭越小心翼翼問:“你不是見到鬼了吧?”
時辰無奈:“人,活生生的人。”
“誒?不是, 她明明已經死了……”
“沒有,”時辰肯定道。
“不可能,我明明看見她被……”彭越嘴上刹車,瞥了眼時辰, “反正我是親眼看見她死的。”
時辰挑了下眉:“我查過了,她仍舊不存在於日晷上。”
彭越也茫然不解。
時辰眉目遂深,不管他怎麽查都沒有這個人,即便剛才在羅城賭街發生的事,只要是關於她的,全部莫名消失了。
就像是日晷根本記載不了她的事。
彭越皺眉思考,語氣沉穩起來,“她在哪裡,我想見她。”
時辰好奇問彭越:“午倉,你跟她到底是什麽關系?”
彭越雙臂環胸,挺傲嬌:“以前我想講給你聽,你是一百個不願意,還質疑我。現在我不想講了,等我想說再告訴你。”
時辰低沉嚴肅:“午倉。”
彭越這人就是面對時辰膽慫,他撇嘴:“那就透露一點,她跟我沒什麽特別的關系,但是呢……”
“什麽?”
“她是……”彭越拖腔拖調,“她是楠楠的摯友。”
“摯友……”
時辰一愣,露出吃驚,他琢磨片刻,問道:“她認識我對嗎?”
彭越猶豫,總覺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而且,她跟我很熟對嗎?”
彭越沉默,在想著要不要說個謊。
時辰皺眉:“實話實說,不要給我打馬虎眼,我知道她跟我關系非比尋常,不然……”
彭越豎起耳朵,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等了半晌,時辰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彭越等急了,“你怎麽不說了?不然什麽?”
時辰垂眸,舉起自己的手,晃了下腕上的鈴鐺。
彭越不解:“什麽意思?”
“這個蠱活了。”
彭越眼睛微微睜大,輕觸兩下鈴鐺,確認是真的以後,有些不可思議低語,“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時辰直截了當問:“午倉,這個蠱是什麽?”
“啊……這個……”
“以前你和亥月怎麽不想說都可以,但今天我必須弄清楚。”
彭越悄悄後退一步,打算溜,誰知時辰一把扯住他睡衣領子,力氣還挺大,害得他扣子直接崩掉了兩顆。
彭越低頭看著睡衣:“完了……回家要挨罵……”
時辰:“跑什麽。”
“這件睡衣是楠楠幾天前才在專櫃給我新買的!!!!”
“快說。”
彭越可憐巴巴撿起兩顆扣子,唉聲歎氣,怨念睨一眼時辰,“真想知道啊?”
時辰默不作聲,算是承認。
“那我可說了。”
“真說了哦。”
時辰今晚尤其不耐煩:“說。”
彭越歎氣:“這是情蠱,兩蠱全然牽到你一人身上的情蠱,你四年前差點死了也是因為這個……”
時辰恍惚,他和那個女子種了情蠱,這不可能。
“四年前我是因為日晷……”
彭越打斷他:“是,日晷的確是一部分原因,但最主要的是……”他耷下肩,泄氣道,“四年前,你殺了甘蘇,情蠱噬心。”
長痛不如短痛,彭越向來是這麽認為。
時辰卻被這句話陣得耳旁嗡嗡響,心口疼得他直直捂了上去。
他暈了,跟個纖弱女子一樣倒在了地上。
事後彭越就捉住他這個把柄狠狠吐槽,他也只能乾瞪眼。
時辰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彭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想必是回過家了。
時辰坐了起來,彭越放下手機,“醒了?”
時辰頷首。
彭越指指桌上的保溫杯:“我媳婦兒給我做的早飯,我特地給你剩了點,你也知道她不待見你,所以你吃了以後千萬不能跟她說。”
時辰動了下眉,默默地打開蓋子,竟也一言不發地吃了起來。
彭越靠在沙發上翹個腿看著他,總覺得今日時辰過於聽話了,平時可不得他催個三四次才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