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不急,本來他也不抱希望。
寅雙開竅:“你把眼睛閉上,睡覺吧,等你醒來,一切就都好了。”
時辰抽回收,狐疑:“你什麽都還沒做。”
“我所擅長的一切,都需要夢境來完成。”
時辰歎口氣擰眉,最近令他疲倦的是不少,憂思心過重,他都是通過藥物入眠的。
時辰起身,“你等著。”
“嗯。”
時辰走去一旁的櫃子前,拿起個藥瓶子,直接倒了顆藥出來,不過水生咽了下去。
虛握拳輕咳一聲,他邊走回沙發上躺下,臉微微側,雙眼閉著,呼吸平和,一手枕在腦後,是對於他來說舒適的動作,可眉宇間的愁緒卻不減。
寅雙在旁覷著他,接下來他能做的,只是祈禱時辰盡快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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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身陷薄霧雲層,他感覺到自己掌心有溫熱的觸感,是另一個人的手,緊握著他,傳遞而來的是依靠信任。
“甘蘇……”他喃喃出聲。
寅雙單手懸空放在時辰額前,這個姿勢已經維持半小時了,這半小時,時辰的表情一直很放松,情緒也摻雜著欣喜。
寅雙歎息,快樂的情緒就快過去了。
時辰度過的小半人生,所有的悲喜,大部分居然都是由甘蘇引起,這令寅雙多少吃驚。
“成為日晷守護者後的快樂居然這麽少……”
倏地,時辰蹙眉,寅雙另一隻手旋即抬起,雙手控制著時辰的夢境。
同時,時辰手腕上的蠱鏈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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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時辰醒來時已日上三竿,他坐起來,手吃力地捂住脖子轉動了一圈,渾身不舒坦是真。
他環顧四周,寅雙不在,時辰也不心急,因為他能去的地方,也只有甘蘇那裡。
時辰垂首,手從前向後順過發絲,夢境織出的那些零碎過往,多多少少真切嵌入了他腦海中,如果不是真實發生過,他都覺得那是寅雙瞎編的。
時辰站起,身上的西服早就皺了一片,他摘個手表打算去洗澡,可手腕上那一點點缺失的重量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低頭,蠱鏈不見了!
時辰手包住手腕一圈,確定那根蠱鏈是真消失了。
時辰思索,快速閃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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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一身便衣,時辰此刻正單插著運動褲的褲袋,站在甘蘇家門前。
昨晚鬧成那樣,他就這麽厚著臉皮又來了,可如果不找寅雙求證,他的心便一直不寧。
他右手在門前舉起放下,舉起放下,這麽反反覆複了好一會兒了,一直默默望著的李胡子看不下去了。
李胡子吊兒郎當走過來,直接伸手幫他重重敲了兩下木門,又事不關己繞了回去,“舉手之勞,不謝。”
時辰冷淡,另隻手也插回褲袋,在門口站得筆直。
聽見木門背後下栓的聲音,時辰心竟然也緊張起來。
“吱嘎——”門被推開,是紅楓。
紅楓靠在門邊,抬腳抵到了另一塊門板,擋住了時辰進來的路。
時辰:“怎麽?”
“我發現你真的是一點都也不識趣,你覺得你現在來,甘蘇會想見你嗎?”
“我不是來見她的。”
紅楓吹了下口哨,笑眯眯:“小蘇,你聽到了哦。”
時辰微怔,瞧見了院門那邊轉身離開的甘蘇。
“她一直站在那兒?”
紅楓點頭,“嗯,她跟我一起出來。”
時辰嘴角下拉,他並不想他和甘蘇的關系進一步惡化。
時辰整理完情緒後說:“寅雙呢?”
“在裡面呢,和醜金玩。”
時辰瞬間移動到了室內,紅楓斜眼,這怎麽不按套路出牌,他迅速趕上去,繼續攔著他。
“你有完沒完?”彭越氣呼呼的聲音突然出現。
時辰和紅楓同時回頭,且不說彭越穿著奇怪,連身上的味道也奇怪。
時辰問他:“你在幹什麽?”
“我在偽裝啊,你看不出來嗎?”彭越說得理直氣壯。
彭越賭氣扭過頭,昨天跟他慪氣,今早又想著他身體不好,頂著被媳婦兒罵成狗的風險煮了吃的來給他補補,誰知去到他家,人居然不在。
人不在家,那還能在哪兒。
彭越隻好偷偷來甘蘇這兒看看情況,怕被發現還穿了他最討厭的土黃色衣服,身上還甚至塗了風油精,刺鼻的想讓人打噴嚏。
時辰淡淡道:“嗯,偽裝的挺好。”
算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他跟彭越哪有什麽隔夜仇。
紅楓掃了彭越兩眼,也不知道是誇還是貶,“風油精挺好使的,你的氣息還真沒那麽明顯了。”
趁兩人說話,時辰早就走到內院,甘蘇和小拾,醜金,寅雙圍著樹陰下的圓桌坐著,手裡做著什麽點心。
小拾扭頭看見他,激動:“爸爸呀!”
時辰學著笑了下,“嗯。”
時辰視線掠過甘蘇,看著寅雙,示意他過來。
寅雙擦擦手,向時辰走來。
時辰貼近他,輕聲問:“蠱鏈呢?”
兩人竊竊私語,周圍好幾雙眼睛,哪有不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