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蘇覷著他這眉頭也不皺一下的樣子,抓住了他的手,“不難喝嗎?”
時辰余光瞥她,“嗯,沒味道。”
甘蘇好奇:“讓我喝一口。”
時辰把杯子遞給她,甘蘇湊進聞了下味道,嗯……薑味……
她屏住呼吸,猛灌一口,咽下,火辣辣的味道從鼻子返了出來,她一下苦了臉,“哇——你騙我。”
時辰揚起嘴角,抬手替她擦了下嘴邊的水漬,淡冷道:“沒有啊,我覺得不難喝。”
甘蘇扯扯嘴角,懲罰性地捏了下他的冰塊臉。
甘蘇拍拍手,潤嗓子說:“我要給你看樣東西。”
時辰挑眉。
甘蘇:“讓我準備準備。”
時辰頷首。
甘蘇閉起眼,重新想著剛才的感覺,手中做出動作。
時辰垂眸,目光落在她的右手,鳴刀閃現,從虛幻變得殷實。
甘蘇睜眼,時辰就那麽看著鳴刀脫離甘蘇的手,落在了地上,如同切實存在一般。
幾秒後,刀消失,他蹙眉,面容嚴肅。
甘蘇笑說:“鳴刀可以離開我的手了。”
時辰沉默須臾,輕拍她的肩,“我回去了,有事要處理。”
甘蘇看他一眼,“哦,好。”
時辰就那麽走了。
甘蘇歪頭抿嘴,剛才那人是不開心了?為什麽?
甘蘇拍腿,示意捶捶跳上來,“捶捶啊,剛才你爸是給臭臉了吧?”
“嗚……”捶捶一臉傻樣。
“你是說你爸一直臉臭?”
“嗚!”
甘蘇揉她的腦袋,“好吧好吧,你說了算。”
*
時辰回到別墅,他進了三樓的房間,目色深沉坐在書桌前。
桌上攤開幾本書,最上頭的是過年期間發現的那本有折痕和標注的黑色牛皮書。研讀到今日,令他最為在意的是最後一頁的內容。
時辰修長的手指將書翻到最後,最後那頁是空白頁,上頭有一行鋼筆字。
【但願你永遠不會用到。——爺爺時衛彪】
時辰手指在墨藍色的字上輕敲,是爺爺留給他的,藏在整個屋子的禁.書裡,怕他看見,又怕他永遠看不見。
而書前面的內容,他還未完全讀懂,但是看著那些個頁邊的標注,應是與逆轉時辰相關。
可爺爺為什麽會研究逆轉時辰……
時辰抬眸,他想到了一個人,興許她會知道。
時辰合上黑色牛皮書,底下的另兩本書記載了些與時間回還相關的內容,他這幾日逐字逐行讀完,卻沒有發現與甘蘇完全相通的地方。除了能看見所遇之人的過去之外,可以說是截然不同。
“甘蘇……甘蘇……”
時辰闔眼,手輕撚眉心,不安在心底蔓延。
他微掀眼皮,有沒有可能,根本不是時間回還……是他和午倉一開始便弄錯了?
時辰緩緩搖頭。
撇開這個不想,他得先去見一個人,只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給面子。
一陣風卷過,桌上書頁“嘩嘩嘩”翻起,椅子上的人已然不在。
*
時辰來到的地方是殯儀館,他在人群中來回穿梭,眾人卻看不見他。
他立在後門,靜靜侯著。
人一波來,一波去,他想見的人,卻未曾出現。
時辰手插褲袋,低著頭在殯儀館後門來回踱步,他有種預感,今天他能見到。
“你來這兒做什麽?”
時辰聞聲,駐足回頭,老婆婆手負身後,目光探究。
時辰禮貌頷首,“老前輩,我有事請教。”
老婆婆駝著背,無情向前走,“你走吧。”
時辰緊跟其後:“您認識我爺爺對嗎?”
“不認識。”
“時衛彪,您真的不認識?”
“說了不認識。”
時辰肅然:“一個多月以前,您說過一句話。”
老婆婆停下步伐,背對著他:“我說什麽了?”
“日晷守護者,一生一世都該奉獻給日晷,私情少而少,這麽些年,我倒沒看見哪一任能遵守。”時辰重複她的話,一字不差。
老婆婆擺手,繼續向前:“我忘了。”
時辰望著她的背影,忽而冷沉道:“我爺爺他逆轉時辰了嗎?”
他明顯看見老婆婆的身影怔住,但她最終未言片語,徑直離開。
時辰篤信,他的猜測沒錯。
*
路燈亮了,外頭蒙蒙細雨,蘇知婷立在落地窗前,身著睡衣,肩上披了條毯子。
她喝著剛熱的牛奶,視線投向小區門口的那輛黑色汽車。
還沒走嘛……要呆多久……
蘇知婷手握緊毯子,有些動搖,三年前的車站,是她荒唐,擁抱了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難しいことが多すぎる愛(過於晦澀難懂的愛),今日も変わらず降り続いている雨が(今天的雨也仍是一直不曾停歇)……”
蘇知婷的手機鈴聲在室內不停響著,一首日文歌,就是剛才江暉遠車內放的《Si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