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瓷閉了閉眼睛,感覺自己手腳都是冰涼的,她最不願意將傅時禮牽扯進來,才在回來時沒有打一通電話給他。
現在母親將人給叫來了,言語間又不知道會嚴厲苛責到什麽程度。
這讓薑瓷從心裡就有種股無力感,不想讓傅時禮看到自己在母親面前這樣狼狽的樣子。
保姆跑過來說:“夫人,姑爺在門口。”
因為母女倆吵架的緣故,保姆也做不了主要不要放人進來。
“讓他進來。”
“不許開門。”
徐琬宜和薑瓷同時出聲,這讓保姆為難上了。
“是開門,還是不開門?”
薑瓷死咬著牙齒說:“你讓他走。”
保姆將目光,又放在了徐琬宜身上。
到底當家做主的是這位,薑瓷看到這幕,唇齒間有些想笑,胸口的情緒酸澀得厲害了,她忍了又忍,將情緒都發泄在了餐布上。
薑瓷緊繃的手指抓著餐布用力一扯,連帶精貴的碗筷都接連摔碎在了地板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這嚇的保姆大氣不敢喘,而徐琬宜只是冷漠地看著女兒發脾氣。
從小薑瓷就有這個習慣。
在不停受到強勢的母親壓迫下,她的性格變得很會去隱忍,實在忍不住了也不會跟你哭,頂多就是紅了眼,然後摔東西發泄快崩掉的情緒。
地上狼藉的碗筷,讓薑瓷呼吸微急,眼眸顫的厲害。
她不再留在令人窒息地客廳,直接朝樓上走,很快,便沒了身影。
保姆戰戰栗栗的:“夫人?”
薑瓷一離開,徐琬宜冷漠的臉色聚變了。
左手邊的一杯紅酒,被她砸碎在地上,彰顯著壓抑已久的怒意。
——
樓上。
薑瓷砰一聲將房間的門關上,又反鎖住。
她後背貼著門板慢慢地滑下來,呼吸拚命壓著急促,盡量將那些委屈和憤怒的情緒都統統的忍了下去。
指尖,還是顫得厲害。
薑瓷低下頭,眼紅著看自己肚子。
在這安靜的房間裡,她心裡的話,也只能對孩子說:“媽媽是不是很沒用?”
孩子還小,安慰不了她。
薑瓷的眼淚在眼眸裡打轉,不願意落下來,等情緒稍微有所緩解了,她才繼續對著肚子,自言自語的說:“媽媽有沒有嚇到你……我不想發脾氣,我只是太氣憤了,對不起,我不想安逸過著優裕的生活,將自己活成了別人的附庸品。”
門外,在樓下。
等保姆將客廳收拾好了,將一切營造的很和諧時,才將別墅外等待已久的傅時禮請了進來。
即便母女倆吵得再厲害,徐琬宜也不會自己女婿面前表露出來。
她坐在奢華的沙發上什麽也沒說,看了眼對自己恭敬的傅時禮,開口道:“薑瓷在樓上房間裡,你先去看看她。”
傅時禮姿態從容道:“好。”
第60章
房間沒開燈。
薑瓷纖細的身體蜷縮在門板上,黑色長發散了披在肩頭,也擋住了她的臉蛋表情,這個姿勢僵的太久了,有些起不來。
外面走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停在門前。
叩叩……
兩聲敲響。
薑瓷抬起頭,泛紅的眼眸卻盯著前方窗戶外漆黑涼涼的夜色,臉蛋顏色純粹得快透明了,很快,便聽見熟悉好聽的男音傳來:“開門。”
憋了已久的眼淚,在傅時禮說話時,瞬間就崩塌了。
薑瓷心底無法抑製的委屈冒上來,眼淚也跟著突然不爭氣的滑落下了臉蛋,她抬手,用力地擦拭乾淨,在這安靜的氣氛裡,用力氣讓自己語氣聽不出異樣來:“能不能給我一個小時的獨處時間。”
傅時禮沉默幾秒,沒在敲門。
而薑瓷後背貼著門板上,也沒有聽見外面腳步聲離開。
她現在這幅要哭不哭的狼狽模樣沒辦法出去見人,不用照鏡子就知道眼睛紅得像隻兔子,怕是壓根就在傅時禮的面前無處隱藏。
薑瓷鼻尖也紅紅的,用手去揉自己的臉蛋,看起來別太僵硬。
此時,還沒有走的傅時禮,那嗓音低沉清晰地隔著一扇門,傳入耳中:“薑瓷,你慢慢呼吸。”
情緒波動大的時候,急促的呼吸就會出賣了自己。
薑瓷就是這樣的反應,她克制著,細密的眼睫在蒼白的臉蛋上投下一片陰影。
傅時禮在門外耐心等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他低首,目光掃了眼腕表的時間。
在一個小時裡,薑瓷快瘋掉的情緒已經冷靜了。
她坐在地上腿麻,沒力氣站起來了。
所以,便微微轉頭,隔著門對傅時禮說:“我跟我媽媽吵架了。”
“嗯。”傅時禮也沒催著她必須將門打開,修長白皙大手抄在褲袋裡,身姿久久立在走廊上,未曾邁開一步,就守在了薑瓷的房間,嗓音低緩對她說:“父母和孩子間難免會發生矛盾,我也會和我母親吵架。”
薑瓷問他:“你怎麽會和你媽媽吵架。”
“為什麽不會?”
“感覺你在哄我。”
傅時禮低笑兩聲,告訴她:“讀高中時,我媽媽經常帶傅庭岸去商場逛街購物,那時,即便我主動請纓都不帶上我,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我分不清口紅色號,所以我媽媽更喜歡讓傅庭岸陪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