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余不敢和他對視, 從窗台上一躍而下,抱著小盆栽就往外跑。
封辰一愣, 伸手就想抓住她,又頓住。
他垂下長睫,有些無措。他知道自己魯莽了,怕是把她嚇壞了。
顧余將小盆栽擱在一旁, 擰開水龍頭,捧了一大把的冷水,撲到臉上,熱度還是下不來。
她撲了幾次,直到感覺臉頰已經有了真切的涼意,才稍稍緩了口氣。
顧余抬眼,鏡子裡的少女臉上的羞澀和慌亂依舊掩蓋不住。
左胸口的心跳還在砰砰直跳,速度沒辦法停下來。
顧余捂住臉,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怎麽會這樣呢?
明明是感覺很冒犯的事情,可是她真的一點都不生氣。
顧余拿過一旁的小盆栽,因為剛才情況太緊急了。它被他們壓到一旁,枝葉被擠壓,有了痕跡。
本來就蔫噠噠的,經過剛才的摧殘,現在更加可憐了。
顧余低下頭,歎了一口氣。打開水龍頭,給它澆了一點水。
顧余有些恍惚,思緒也亂糟糟的,根本不想回教室去見封辰。
剛才的事情打得她措手不及,讓她有些膽怯了。
顧余摸了摸後腦杓,還有一點隱隱的痛,但是並不嚴重,但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剛才要是晚兩秒可能發生的事情。
顧余磨磨蹭蹭,給小盆栽洗澡,將綠葉子和盆栽周圍都洗了一遍。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陸蓮雅歡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魚魚,澆花啊。”
顧余洗得有些專注,被嚇了一跳。回頭的時候瞥了一眼鏡面,臉上的紅暈已經消去了。
她鎮定自己的心情,不想被陸蓮雅看出一絲異樣,揚起一個燦爛笑臉,“是啊。”
抬手拿起盆栽遞到陸蓮雅眼前,“你看,是不是漂亮多了?”
陸蓮雅十分配合地湊近了幾分,讚揚道:“精神氣真足。”
又隨口道:“我要上廁所了,有點急,你等等我。”
說著把書包拿下來,遞給顧余,“魚魚,幫我拿一下。”
剛才有點急了,沒回教室她就直接跑回來了。
顧余伸手剛接了過來,陸蓮雅腳步加快就跑了進去。
顧余兩手拿著東西,百無聊賴地朝門口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定定站在門口的書玉。
顧余剛才一直沒有朝那裡看,冷不丁地她一出現不禁讓她皺了眉。
書玉走進來,看著顧余手裡的小盆栽,笑道:“剛才我去教室,本來也是想拿來澆澆水的,不想原來你拿了,麻煩你了。”
這話聽起來就挺奇怪的,但是顧余還是覺得懶得和她爭論比較好。
顧余抬了抬眼皮,淡淡道:“這是大家的,應該的。”
其實顧余一直以為兩人已經心照不宣地撕破臉皮了。
畢竟經過了那麽多事,哪裡還能和平相處?
書玉走進來,擰開水龍頭,低下頭,手放在水龍頭下任由著水衝刷。
一時氣氛安靜了下來,顧余嘴角稍微撇了撇,伸出手指彈了彈綠葉,上面的水珠順著莖葉就滑到了根部。
書玉聲音不大,“魚魚。”她轉身過來,“海月打算退出校運會了。”
顧余現在聽到她這麽喊自己隻覺得渾身不對勁,只是聽到張海月的名字……
顧余手上的動作稍停,漫不經心道:“你想說什麽?”
張海月參不參加校運會她現在已經不關心了。在昨天,她們的恩怨已經告一段落了。
只是,原來她們兩個是認識的?聽起來甚至關系很不錯。
書玉抬眼過來,聲音依舊帶著她特有的軟,“我知道昨天中午你們發生了衝突,她傷得不輕。”
是張海月和她說了什麽?這是昨天還沒吃夠教訓?
顧余覺得沒完沒了真是麻煩,長睫一斂,平靜道:“她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
書玉瞧了一眼顧余的神色,沒有看到她所期盼的,抿了抿唇,“我給她打電話,她並不願意多談。她突然這樣子,顯然心情很不好。而且她最後告訴我說不想參加校運會了。昨天又發生了那樣的事……”
她頓了頓,“我知道你參加是因為她。”
顧余算是明白了,她這是打算來興師問罪?可是她又是什麽身份?
而且看樣子張海月就沒把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告訴她。
顧余歪了歪頭,有些輕蔑,“你覺得昨天我是故意的,就為了校運會?”
什麽事情都沒弄清楚就來質問她?就以為她們是因為校運會打的架?
顧余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句話,張海月曾經在考場的時候說過‘搶男人搶上癮了。’
這句話不就意味著不是第一次麽?那麽在張海月的認知裡,除了楊濤,還有誰?
顧余慢慢眯起了眼,直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看了書玉一眼,語氣變冷,“你有沒有覺得你很自以為是?”
書玉怔愣,不想顧余突然問出這樣的話,而且明顯一點都不客氣。在書玉的認知裡,顧余從來沒有這樣過,對待她也算和氣。
她有些不安,訕訕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顧余不耐煩了,漠然地看著她,“你跟張海月說過什麽你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