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很安靜,只有風吹響樹葉的動靜,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腿依然在痛,疼痛不是不能忍受,反倒是讓他更加的安心,至少證明他還活著,苟延殘喘的活著,模糊的想著,他便慢慢睡著了。
。
一覺醒來,睜開眼睛,羅凜依然不能習慣四周的黑暗,仔細去聽,外面連著風的聲音都消失了,萬籟寂靜,他有些害怕起來。
羅凜雖心性堅韌,到底年紀不大,遇到這樣的事又怎麽能不怕,不過是強撐著,眼前四下無人的現在,那些長期壓抑的情緒突然湧了上來。
他不由去想,如果自己的腿好不了怎麽辦?如果他的眼睛一直看不見呢?
他是不是就成了一個廢人?那他又如何自處?想到薑家看自己鄙夷的眼色,還有醫館那些人的咄咄相逼,他不甘心……
被恐懼緊緊的拽住了心臟,這下連著呼吸都變得費力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雙手放到了他肩膀上,讓他從那些情緒中抽離了出來。
羅凜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額頭上全部都是汗,身體微微的顫抖著,那人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後用手帕幫他擦了擦汗,動作很輕,安撫住了他的心。
“我拿了金創藥。”她在他手心裡寫。
羅凜愣了一愣,他身上的確有不少傷,都是從山上摔下去的時候擦到的,不過這些小傷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麽,能夠熬下來,過段時間自然會好,他受過的傷不計其數,所以也未曾放在心上,不想對方卻看在眼裡,還給他帶了藥。
“我來幫你擦。”她又寫。
羅凜臉色有些不太自然,畢竟是男女有別,即便是不方便,怎麽好意思讓人幫自己擦藥。
那人卻像是看中了他心中所想,寬慰他又寫道:“我家裡,也有個你一般的阿弟。”
羅凜依然搖頭,阿弟麽?所以她才對自己這麽好?可是不光是男女有別,他的身上……新新舊舊不少的傷,那些傷疤嚇人,他有些露怯,竟不想讓對方看見。
那人見他堅持,也便妥協了,在他手上又寫:“那我出去,你自己上藥。”
那人執著他的手,去觸碰放藥瓶的地方,和擦身用的濕毛巾位置。
然後他聽見對方起身,走出去的腳步聲。
羅凜心裡松了口氣,緩緩的脫下了衣服,然後跌跌撞撞給自己上藥,雖然有些磕碰,但也能應付。
他不明白那人為什麽要對自己那麽好,如果不是她,或許自己早就已經死了吧,而且他這樣的一身狼狽,對方未曾有半分嫌棄,還出手幫他,態度溫和,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他現在這樣,又有什麽值得對方好圖的?
這樣的人他以前重來未曾遇見過,更是生出了種親切和依賴。
聽到進來的腳步,他朝著那個方向望去,“我弄好了,謝謝你。”
身邊一直有動靜,那人約莫是收好了藥瓶,也許是因為眼不見,所以鼻子和耳朵才更加靈敏,他嗅到了藥的味道。
這人給自己帶了藥麽?那人一隻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然後一隻碗遞到了他的唇邊。
羅凜順從的喝了藥,也知道對方這是為自己好,喝了藥傷就會愈合的快上許多。
那個人又在他手心裡寫:“對你身上的傷有效。”
羅凜心裡多了幾分暖意,開口說:“我知道,我聞到了透骨草和生烏頭的味道,我……跟著大夫學了兩天醫理,懂一點的。”
話說完,就又有什麽碰到他的唇,這又是藥嗎?他以為是藥,甜味卻在舌尖化開。
原來是蜜餞,這人給他煎藥已經是大恩,還怕他苦準備了蜜餞,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麽好,這麽細心待過他。
他也早就習慣了什麽都依靠自己,這一刻眼眶卻有些熱,他別過頭,有些別扭的說:“你都不問我是誰,又是為什麽受傷就幫我?不怕我是壞人嗎?”
說完了這句話,他就後悔了。
羅凜從小孤苦無依,受了太多欺凌,為求自保警惕心很高,可現在他也知道這話問出來,豈不是寒了那人的心。
這可怎麽辦,恐怕她會後悔救了自己,會以為自己是白眼狼,興許一氣之下就再也不來了,想到這裡,他慌亂的開口解釋:“我不是壞人,我母親她上個月去世後……為了躲醫館的人,才一不留神摔下山……”
因為急於解釋,他說得有些顛三倒四,臉也憋得紅了,就怕對方不願意聽解釋。
不想那人卻又在他手裡寫:“好好養傷。”
“你相信我?”他問。
“我相信你。”她寫。
羅凜怔了下,用力閉了下眼睛,他也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自己都已經滿身狼狽,再在人面前哭豈不是更加難看,怕會被笑話。
母親纏臥病榻,多年受得苦楚,別人的冷眼和看輕,這些他早就已經習慣,而此時在這人面前,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那人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雖然對方不說話,他卻覺得莫名的心安,閉上眼裡放松了下來,竟然靠著石壁漸漸睡著了。
雖然眼睛看不見,腿也不利索,卻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蘇簡送完了東西,剛回到家就被李氏給堵住了。
李氏已經等了人一段時間了,開口道:“燕燕,最近幾日怎麽都不見你人,大病初愈得好好養身體,千萬不能落下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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