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期少,我一個人特別寂寞,每次他出任務還得為他擔驚受怕。你們是不是以為你們出任務時只有你們自己一顆心提著?哪個消防員的家屬不是一聽說有重大險情,就怕的要命?”
“我當然知道你們都很偉大,可作為一個女人我隻想自私地為自己活著,你們忠於國家,舍己為民,可那些既不能當飯吃又不能當被子用,我餓了冷了就想有人陪我一下。”
她說著說著哭了起來,聲音在風中顯得有些不真實。
“去年他在火災裡受了傷你應該知道吧?我也不想的,我想過離婚,卻又覺得愧對於他,但是不久前我們好好談過一次,他說可能要升職了,以後不會那麽忙,會多回家好好陪我補償我,我想清楚了要跟他好好過,可我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沒了。”
她邊哭邊搖頭,“我知道我不該跟你說這些,你恐怕心裡還是瞧不起我,覺得我對不起劉坤,確實這都是我的錯,我隻想找你說說話,說說我的苦楚,或許這樣能讓我的內疚感少一些,讓我沒那麽自責,或許這樣我心裡會舒坦點,不後悔曾經犯下的錯。”
帽簷蓋住秦烈冷硬的眉眼,寒風中他聲音像被打磨過的砂紙,“你保重吧。”
身後傳來女人的哭聲,他沒有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消防員誓詞好像是最近的,但是誓詞很多,這個版本很有代表性,我就用這個了。
第32章
秦烈回到新橋中隊時都沒回過神來,雖然參加過追悼會,可下意識覺得這人還在。
唐江看他神色不對,湊過來,“送了劉坤?”
“嗯。”秦烈點了根煙吸著,精神回了一些,“一年多沒見,沒想到再見面是這麽個情況。”
劉坤的事突然嗎?突然,也不突然,他入行這些年,身邊死過不少隊友,都是毫無征兆。
就像睡夢中刺耳的警鈴,等你回神時,往往覺得身在夢中。
唐江歎了口氣,做他們這行誰遇到這種事心裡都不舒服,但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就不是下一個。
“我聽說劉坤去年火中受傷,傷了那地方?”
秦烈沒答。
“聽說火不大,不該燒死人的,劉坤業務能力不錯,又是軍校出來的,怎麽會這麽不小心?”
秦烈沉著臉抽煙。他還是一年多前在培訓時見過劉坤一面,劉坤在一次救火時被掉落的房梁壓住,燒了下面,那地方沒用了,做了手術,他去看過但當時人昏迷著,沒交談過,培訓時倆人喝酒,堂堂大老爺們喝醉了對著他哭,說不想活了,當時他勸過幾句,寬慰他人活著總有出路,卻不料還是走上這條路。
如果說人都有宿命,那麽對消防員而言,宿命便是死在火場裡。
唐江拍拍他的肩膀,歎道:“消防員向火而生,進來時早想到了那一天,想那些都沒用,吃好今天的飯,乾好今天的活,把今天活夠本就夠了,反正死後眼一閉也不知道別的事,你倒也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秦烈應了聲,神色有點沉,但看著還能堅持住。
唐江是知道他的,他認識秦烈這麽久沒見秦烈掉過眼淚,這人是個硬茬,男人嘛,又是部隊裡的男人,多年軍旅生涯,火裡來泥裡去的,磨難把他打磨成一塊鋼板。
哪裡遇到事他都能頂著,大風大浪打不倒他。
遇到再大的事他都會走在前面,不讓別人擔心。
“這周你回去好好休息。”唐江說著。
秦烈應了聲,拿起帽子,摸起煙和打火機裝進兜裡。
下傍晚秦烈接到任務出警,還好是個小火災,幾個小時就撲滅了,他回家時已經臨近半夜,走到樓下時有人叫他,他沒搭理。徐菁從車裡下來,跟他走到門口。
“秦烈!”
秦烈嘴裡叼煙,摸著鑰匙沒理,徐菁急了,“我等了你很久,你就不能跟我說句話?我想跟你聊聊。”
“有什麽好聊的?”漫不經心睨著她,卻是連門都不開,就這樣站在那。
徐菁一愣,“你就不能請我進去坐坐?”
“家裡地方小。”他說話還是冷的,可徐菁卻一愣,總覺得一段時間沒見,秦烈有了些變化,說不上哪裡,就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對面的門忽然打開,徐菁抬眼看到一個穿白色棉睡裙的小姑娘,對方戴著粉白相間的發帶,微卷的長發披散,面色白皙紅潤,小腿纖細,蜷縮的腳趾粉嫩瑩潤,泛著淺色珠光。
這姑娘軟的跟水似的,偏偏長相和身材都是大氣的,看人時眼睛像是會說話,看著很甜。
她跟在秦烈身邊這麽些年,一直在想,什麽樣的女人能拿下他。
原來秦烈喜歡這個類型的。
李瑞希也是一愣。怎麽回事?又來一個情敵?
貝塔一直扒門她才打開門看看,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種情況。
她神色複雜地看向秦烈,後者沒什麽表情。
倒是徐菁眉頭皺緊,“李瑞希?你怎麽住這裡?”
本人倒是比電視上還要漂亮幾分。
李瑞希微怔,“你是……”
徐菁勾了勾唇,“我是徐菁,秦烈的未婚妻。”
李瑞希跑偏了,“哪個菁啊?”
徐菁愣了,“艸青菁。”
李瑞希拉長聲音,心情複雜得很,這男人不會真的招帶“青”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