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奚盼所說的般,她每隔幾分鍾就進來趟,額頭的冰涼也讓他混沌的腦袋漸漸清醒,心裡柔軟的地方被她點點觸碰,填滿。
他睡意漸漸上頭,朦朧間又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房間燈沒有打亮,對方腳步輕輕,他沒睜開眼,感覺到床角塌陷,頭頂的毛巾再次被無聲拿開。
他察覺到她溫柔的動作,想說自己好多了,不用再這麽麻煩。
“盼盼……”他剛握住對方的手,就聽到溫柔的男聲響起:“咕先生,是我。”
“!!!”
他嚇得立刻彈坐起來,就看到面前坐著的賈爾斯。
臥槽!
顧遠徹整個臉色從白嚇到黑。
“奚盼在外面煮粥,我來照顧你,你怎麽了不舒服?”賈爾斯笑得貌美如花人畜無害。
“……”顧遠徹按住眉心,“……不用了。”
“剛才也是我幫你換的毛巾,你別緊張,我照顧人有套。”
顧遠徹:艸:)
這時奚盼走了進來,手裡端著碗粥,而後顧遠徹直直看向還坐著不動的賈爾斯,趕客意味明顯,偏偏賈爾斯還不知道此時自己在對方眼是個多亮的燈泡。
奚盼拍了下賈爾斯的肩膀,道:“好了,你出去吧。”
“噢。”他“戀戀不舍”地離開。
臥室就剩倆人後,顧遠徹望向她,靠坐在床頭的姿勢沒動,聲音很輕:“我手很酸疼,拿不來碗。”
言下之意:你能喂我嗎。
奚盼瞪他,“你裝什麽呢?!”
“我沒裝,你不知道發燒會引起全身酸痛嗎?我現在全身都是痛的,脖子,腿……”他越說越可憐。
奚盼翻了個白眼,把碗放到他面前,言簡意賅:“愛吃不吃,不吃我就扔到床頭了。”
“……”
五秒鍾後,他默默把手從被窩裡伸出來,接過去。
呵,嬌生慣養的毛病果然還是得治。
而後奚盼就眼瞧著他慢慢拿起碗的杓子,指尖輕顫,看樣子虛弱得不行,半天了才喝了幾杓。
最後,奚盼到底還是看不下去了,接過了碗筷,她是真的怕他把碗裡的粥抖到被子上……
男人壓下嘴角的幅度,把身體坐直,笑意卻從看著她的眼睛裡跑出來,奚盼見此無奈言道:“顧遠徹,你下次生病千萬別聯系我了。”
“嗯。”
“你燒傻了我都不會管你。”
“嗯。”
他當然也知道苦肉計不能多用。
這招來自顧洛星的第三招——
“哥,苦肉計是最老的套路,但俗話說,自古套路得人心,個男人什麽時候會讓女人心頭髮軟?對,就是你在她面前不經意展現脆弱的時候。男人會有保護欲,女人同樣也有呵護欲。你生個病,受個傷,我保證奚盼定會開始心疼你,後面的事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奚盼把碗裡的粥杓杓送進他嘴裡,男人不自覺地身子前傾,使得兩人靠得越來越近,她抬眸,就能撞進他幽暗的眸子裡。
她只要往前輕輕湊,就能吻上他的唇。
她心跳也不自覺地加快,往後坐了點,臉上溫度攀升:“顧遠徹,你幹嘛……”
“我怕你喂得太累,就坐近些。”
“……不用。”
她加速喂完了這碗粥,而後讓他服了藥,顧遠徹最後說:“我想去個洗手間。”
他爬下床,站起身,奚盼走在他旁邊,本來打算跟著他後腳出門,誰知男人突然攬住她的肩膀,身子往下垂,把小小隻的她直接圈在懷——
“顧、顧遠徹你幹嘛!”
她嚇了大跳。
她看不見的地方,男人嘴角透噙了抹笑,開口的聲音卻再正常不過:“扶下我不行麽?我腿麻了。”
奚盼:我看你腿麻了乾脆截肢算了。
她何嘗不知道顧遠徹是什麽小心思,她也不立刻推開他,只是朝門口喊了句:“Giles!”
她話音剛落,賈爾斯就出現在房門口。
“顧遠徹他走不動。”奚盼道。
賈爾斯咧嘴笑:“咕先生我來扶你吧?奚盼力氣太小,我力氣夠大,而且我照顧人有套。”
顧遠徹:“…………”
他站直身體,“不用了。”
四肢健全的顧遠徹走去了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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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兒,顧遠徹從衛生間走出來,走去廚房,就看到只有奚盼人。
她看到他,指了指料理台上的藥盒:“我把藥都放這了,你按說明書上的吃,鍋裡還有點粥,你要是想喝了還能喝點,如果沒好那就明天自己去看醫生吧。”
這麽晚了,她也想回去休息了。她可不想再管他了。
“嗯。”
見他站著不動,奚盼調侃他:“顧總難道腿真走不動了,要不我讓賈爾斯再過來把你背回去?”
她話落,就見他走到她身邊,她還沒反應來,他身子轉,兩隻手臂撐在她身側的料理台邊沿,把她圈住。
他微俯下身,低啞的嗓音落在她耳畔——
“奚盼,也就你能這樣欺負我了。”
換做是其他人,他怎需要這樣低頭卑微,還心甘情願。
顧遠徹活了這麽多年,在商場叱吒風雲,萬人攀附,只有別人對他點頭哈腰的份,可如今,他卻為心頭的嬌軟兒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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