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逐星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她有點慌亂,甚至有一瞬開口卻又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半晌她才說出一句,“陛下,雲殊他,雲殊他很想您……”
魏明宗聞言,像是笑了笑,可最後,卻又搖了搖頭,神情變得沉重又複雜。
“他……是個好孩子。”
最後,他輕歎了一聲,又望著逐星,“你也是。”
“你叫什麽?”他問她。
“逐星。”她連忙回答,“我叫逐星。”
魏明宗點了點頭,伸出手時,他像是摸了摸逐星的發頂,可她卻並沒有感覺到他的一絲觸碰。
“逐星,讓他也不必再記著朕,讓他把千年前的種種……都忘了罷。”
“朕不後悔當年將那顆靈藥灌給他,但這樣永生的歲月……到底是孤獨的,幸而,有你陪著他。”
“他雖不是朕的骨血,可當初朕待他的,他待朕的,卻都做不得假,”
魏明宗說著,眼裡似乎已有了淚意,他又笑著,“朕……很高興,在轉世輪回的這千年後,命運能夠成全朕與他這段父子緣分。”
最後,他說,“逐星,你告訴他,朕盼望他能好好地活著,最好活得快樂一些。”
“作為師徒的那些年,朕,一直以他為傲。”
帝王笑著,神情始終和藹地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渾身是傷的小畫靈。
話盡,他的神情顏容都無聲定格,虛幻的影像開始變得扭曲。
逐星根本來不及再說些什麽,便已見那光影散去,散落無聲。
也是此時,或是因為她用自己的靈力替慕羨禮治愈了他脖頸間的傷口,所以她這會兒明顯地感受到他的體溫已經有了些許回升。
逐星卻已經超出負荷,再也沒有辦法勉強撐住自己的身形。
她倒在雪地裡,一雙眼睛比之方才,視線好像變得更加模糊。
可她想起應琥走前的那些話。
她想起慕雲殊。
她又想自己決不能這麽松懈下來,她想要逼迫自己站起來,卻因為靈力過度消耗,再加上給慕羨禮治傷,她已經再沒有一點兒力氣了。
鼻間湧上酸澀,逐星忍不住又掉了眼淚。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的刹那,她好像聽見了一陣踏著積雪前來的腳步聲。
若是喜歡一個人,若是熟悉一個人,
她便會連他走路的聲音都分辨得清清楚楚。
可是,
可是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逐星勉力睜眼,想要看清楚那個一步步朝她走來的人。
可她卻始終沒有辦法看清他的輪廓。
直到,
他終於停駐在她的面前,蹲下身來。
逐星在朦朧中,好像嗅到了一抹淺淡的藥香。
當他溫熱的手指拂過她的臉頰,她什麽也來不及說,什麽也來不及問,就已經陷入了無邊的黑暗裡。
逐星好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從《卞州四時圖》裡的花燈節,再到《燕山圖》裡的獻祭夜,又或是《廬溪初雪圖》裡,她站立在初雪紛紛的寒夜裡,被那個十四歲的少年以煙青色的油紙傘遮擋住半邊的風雪,再聽他離開時,回身喚她一聲,“逐星,我在等你。”
曾有一個少年,靜默無聲地愛了她許多年。
也在她無數個未曾察覺的瞬間裡,為她神傷了多少年。
逐星幾乎是哭著醒過來的。
當她吸了吸鼻子,睜開眼睛,眼前卻還是一片模糊的,她只能模糊看見這裡好似是深海礁石底下,屬於晏靈川的那處洞府。
石壁上鑲嵌的夜明珠發出柔亮的光芒,在她眼裡卻是極其模糊的影。
她甚至沒有辦法看清這個坐在她眼前的人。
冰冰涼涼的藥膏被他細致小心地塗在她的手指上,逐星朦朧間,見他俯下身湊近她。
她受了傷的手指塗了藥膏,又被他唇畔吹來的清涼的風吹得很舒服。
可逐星動了動,才發現自己的手腳不知道什麽時候,竟被長長的鎖鏈鎖住了,她一動,就是一陣鎖鏈碰撞的清晰響聲。
逐星懵了。
“雲,雲殊?”
逐星看不清眼前的人,卻依稀憑借他的輪廓,仍然判斷出,他就是慕雲殊。
“嗯?”
男人的尾音微揚,有點慢悠悠的。
這與之前的他,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是你……鎖著我的嗎?”逐星不敢置信。
她沒有聽到回答,只聽見他哼笑了一聲,嗓音似乎有點冰涼。
“為什麽?”逐星驚了。
“為什麽?”
她只聽男人慢吞吞地重複了她的話,半晌,她才又聽見他開口:
“逐星,你不夠聽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仍舊輕飄飄的,可這樣清淡的語氣背後,仿佛還隱藏了諸多被強壓下來諸多的極端情緒。
他的手指忽而輕輕地摩挲過她的臉頰。
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
“就像你自作主張地將我鎖起來一樣,”
他蹭著她臉頰的指腹稍稍用力,他忽然俯身,嘴唇就那麽貼著她的耳廓。
那時,她聽見他說:
“逐星,你也該……嘗嘗這樣的滋味。”
第41章 一躍升仙
逐星的眼睛仍舊看不清,所以此刻的她也全然沒有辦法看得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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