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眸子漆黑,瞳底很深,讓人恍然覺出些戲謔而深情的模樣。
唐染頓時臉上更紅。
駱湛見了不由啞聲笑著低了低頭,支起來的手指向駕駛座:“他喊的你。”
“嗯。”唐染小聲應下。
在她剛轉過頭的時候,就聽見耳旁那人愉悅地笑:“不過,聽我說一句喜歡就這麽開心嗎,小姑娘?”
“……”
唐染僵住了。
過去好幾秒,女孩偷偷轉回頭。她不安地望著駱湛,然後在某一刻終於鼓足勇氣,撐著扶手湊到駱湛耳邊。
“嗯,開心。”
女孩的呼吸不安得輕顫,語氣卻柔軟而認真。
猝不及防的駱湛怔在座裡。
等唐染紅著臉坐回去,跟駕駛座的司機交流起來,駱湛這邊才慢慢回過神。抬眼看著小姑娘趴在前面的側影,駱湛啞然失笑。
後排,見證全程的譚雲昶輕蔑地哼了聲,壓低音量:“讓你騷,被反將軍了吧?”
駱湛:“只是走了下神。”
“少來。”譚雲昶往前一趴,胳膊肘搭到駱湛座椅的頭枕後,“你不知道你自己呆了多少秒是吧?我剛剛可差點給你掐秒表了——不就是被唐妹妹湊近說了句悄悄話嗎,瞧你那點出息。”
駱湛沒再辯駁,隻專注地望著女孩的背影。
看著看著,車窗映著的那張清雋側顏上,少年人的唇角就情不自禁地勾起來。
為了隨診複查的便利,唐染從手術後一直被家俊溪安排在他私人眼科醫院的附屬療養院裡住院。
而駱湛在t國耽擱了兩三個月的時間,實驗室幾個參與項目裡,他這邊的個人進度都落下不少。回國之後自然免不了一頓惡補。
k市和m市隔著的又不是幾十分鍾的車程距離,兩人除了每天的電話信息以外,駱湛即便專程趕來m市,往往也是用不了多久就被int實驗室的人叫回去了。
這樣的情況維持了一個月,終於有所緩解。月底的周六早上,駱湛和譚雲昶一道去了m市。
進了唐染的病房,駱湛發現房間裡只有小姑娘和一名專職護工在。
在唐染這裡輪班的護工對駱湛早就熟知了,此時見到他和譚雲昶來,那名女護工連忙起身,朝駱湛點頭後就準備進套房的盥洗間裡。
駱湛抬手把人攔住:“matthew……藍先生人呢,他怎麽不在?”
“啊,藍先生昨天好像公司裡有什麽急事,連著接了幾通電話後就離開了,一直沒露面。”
駱湛皺眉,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等護工進了盥洗室關好門,駱湛走向窗邊。
譚雲昶在他之前已經和小姑娘聊起來,駱湛過去以後並未打斷,而是再自然不過地停在女孩身旁,輕摸了摸女孩的頭。
“中午好,”趁譚雲昶滔滔不絕,駱湛俯低了身,在唐染耳邊輕著聲帶笑地打招呼,“染染。”
唐染被那呼吸燙了下似的,往旁邊縮了一點,然後才紅起臉乖巧又認真地點頭:“駱駱中午好。”
“哎喲我去,真是看不下去了。”譚雲昶嫌棄地後退一大步,“駱湛,求求你挽回一下你岌岌可危的k大性冷淡校草的形象吧,能不能別每次一來就黏著我們唐妹妹?”
駱湛打過招呼就順勢靠到女孩身旁的牆上,此時也隻懶散地支了支眼皮,嗤笑:“我什麽時候有過那種狗屁形象?”
“bingo。”譚雲昶捏了個指響,指駱湛,“說的就是你現在這副吊兒郎當‘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
“……”
駱湛懶得搭理他,垂下眼,望回到小姑娘身上:“下周就是你生日了,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生日禮物?”
唐染一呆。
兩三秒後她回過神,右手攥成細白的小拳頭在左手掌心敲了一下,恍然道:“我忘記告訴駱駱了嗎?”
駱湛遲疑:“告訴我什麽?”
“我的生日改了。”
駱湛:“?”
唐染正思索著怎麽解釋,兩人斜對面的譚雲昶主動攬過話去:“這個我知道,我來講!”
“……”駱湛不爽抬眼,“為什麽我不知道的她的事情,你會知道?”
譚雲昶嘿嘿賤笑兩聲:“可能因為我前幾個月和我男神越來越熟,正所謂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
駱湛冷淡地睨著他。
譚雲昶沒再敢挑戰駱湛在和唐染有關的問題上高得不得了的底線,直言:“就是祖宗你在t國那兩個月,我男神不知道怎麽聯系著唐家拿到了唐染妹妹的出生醫學證明,給她改回了正確的出生年月。”
駱湛一頓,低眼看向唐染:“我記得之前那個生日,是你進孤兒院的時間?”
“嗯,”唐染眼角微彎下來,“現在,我也有自己的生日啦,駱駱。”
“……”
看著女孩的笑,駱湛心裡一顫。
唐染已經興奮地低下頭去拿桌上的小台歷,並沒有注意到駱湛此刻的表情。
她翻到12月去,然後舉起來開心地指給駱湛:“等到今年的這天就是我的成人禮了!”
駱湛微怔:“不是17歲的生日嗎?”
譚雲昶小心提醒:“他們送唐染去孤兒院的時候,應該已經快滿歲了,直接把入院當做生日的話,所以那邊是少報將近一年。”
“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