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陶然想著怎麽開口打破這份安靜的氛圍時,冷不防聽到沈臨問:“怎麽想來臨城讀研?”
她本科時的江城大學本身就不錯,生物方向的專業也排得靠前;換句話說,以她的成績,上海和北京那邊的高校,更是不錯的選擇。別人都往北上廣跑,她卻反其道而行,來了臨城。
陶然選擇性忽略這個問題,轉開話題說:“你不是有事和我說。”
沈臨放下玻璃杯,說:“我想跟你說林瑜的事。”
陶然愣了下,好一會才說:“哦。”
說完暗覺那裡不對,這事跟她有什麽關系?
陶然握緊玻璃杯,望著水裡的那抹淡黃色,“你跟爺爺說就好,這事跟我沒關系。”
不遠處就是落地窗,窗紗半掩,從陶然這個角度能看見外面馬路上的路燈。
臨大對面的三棟住宅樓建得早,樓層不像近年來的高樓大廈,樓層高得得抬頭仰視。中間這棟樓是私人建築,旁側兩棟倒是臨城大學給學校老師落戶的住所。
正悠悠想著這些不著調的事,沈臨的聲音不適時地響起。
“林瑜來臨城是為了林清倫,我回來是為了找你,但是礙於我們都回不來,所以就有了結婚一事。”
話音落地,沈臨簡略地強調:“結婚的事只是一時無奈。”
他說這些話,倒說得頭頭是道。陶然想起爺爺在書房時的暴怒。
“那天爺爺就是因為這事跟你發火。”
聽到這個回答,沈臨明顯怔愣,而後他笑了笑:“可以這麽說。”
他搖搖頭,“為什麽你第一反應是這個?”
陶然沒覺得哪裡不對,“不然呢?”
沈臨再次搖頭歎氣,說:“你知道有這麽個事就行。”
說完,兩人再次陷入沉默,沈臨喝著檸檬水,目光清亮。
陶然抿了兩口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所以你說事情有點長是指這件事?”
沈臨認真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不無惆悵地說:“我原本以為這事要跟你講很久,沒想到你是這麽個反應。”
他這麽一說,陶然再次消化了一下剛才的對話,這才徹底反應過來。她低下頭,穩定心神,“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跟爺爺說好就行,跟我沒關系,更不用跟我說。”
視野裡突然出現一雙拖鞋,陶然視線緩慢上移,投入眼簾的是一件米色的休閑褲。
沈臨蹲下身,握住她的雙手,聲音和緩:“我說過你有什麽想問的,我都可以回答你。我等了一個多禮拜,等來的是你換手機號碼。”
稍微停頓,沈臨笑了笑,略微無奈,“我隻好自己來找你。”
兩人手都有些冰涼,不過陶然的冰涼感更甚,沈臨的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溫度時不時傳遞過來。
這個時候,這個握著自己手的人,這個叫沈臨的男人,在這個光景裡,他是真實存在的。
他是有溫度的。
眼眶裡湧起一股澀意,陶然聲音輕輕的,“現在我知道了。”
沈臨正想繼續說點什麽,陶然卻比他先一步開口,說:“你可以把手放開了。”
“如果不放呢?”
陶然說:“我會使勁掙開,”說著她笑了,“你應該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這話倒是說得對,有她果決地將手機號換掉一事在前,沈臨倒是相信她現在說得出做得到。
他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你爺爺那邊我會把事情處理好。”
“嗯,”陶然盯著自己的手背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麽,“你自己的事你說了算。”
沈臨晃晃手裡的玻璃杯,沒有言語,只是無聲笑了笑。
十點過半,沈臨要送她回去。
兩人走出小區門口,陶然說:“就過個馬路,你不用送了。”
沈臨堅持:“有點晚了,我送你。”
陶然說什麽都不肯:“學校裡很安全,不用你送。”
“我知道很安全,”沈臨說得雲淡風輕,“下次不知道用什麽理由把你叫出來,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他說得再不過尋常,聽的人卻羞惱憤懣。陶然咬著唇,伸手朝他要包,“電腦包給我。”
沈臨看著手裡拎著的電腦包,說:“送到宿舍樓下,自然就還給你。”
真是不要臉。
身旁不時有人走過去,其中不乏打電話的行人。
陶然急中生智,說:“我到了給你去個電話。”
這下總可以不用送了吧?
沈臨思考一會,明知故問,打趣她,“有我的電話號碼嗎?”
他絕對是故意的,陶然肯定,他擺明了就是要她出糗。
她屏息,悶聲回道:“有。”
“手機拿來我看看。”沈臨仍是笑著逗趣她。
陶然擰眉,覺得此時此刻真是難堪到了極點,“你不是才打過我電話嗎?”
“是嗎?”沈臨失笑,“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什麽叫好像,明明就是有。他就是揣著明白當糊塗。
“我到了宿舍跟你發個信息,”陶然保證。
沈臨卻說:“打電話吧。”
不順著他,他就是要送了。上回讓周文緒看到,還誤會了。陶然可不想再鬧事端,應承下來:“好。”
她答應了,沈臨卻還是不將電腦包給她。陶然又不能義無反顧地扔下包走了。裡面有進出宿舍樓、圖書館和食堂為一體的餐卡,還有進出實驗室的通行卡,就連所有的實驗和學習資料都在那台筆記本裡。可以說,她所有身家寶貝全在那個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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