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下學期,她終於堅持不下去,狠心地沒再聯系他。對方好像早就在等這麽一刻。
風箏在這個時候終於斷線。
她走到他面前,接上他的視線,與他對視。
那是一雙清亮的眼睛,此時他也認真地凝視她。
“大一那年在書房,你並沒有睡著。”她沒想過問他,畢竟難以啟齒。
聞言沈臨皺了皺眉,瞬眼之間又舒展開,“是。”
“你知道的,對不對?”這話陶然幾乎是低著聲音吼出來的,神情像是一隻幼小的獅子,眼裡滿是淚意,“你知道的,所以躲開了。”
她的錯誤從書房開始,今晚她也是從書房印證猜測。
她憂憂揣測幾年,一年一年地自問又自己否認,她留著一絲幸存的僥幸。沈臨可以因為各種原因離開江城,一次都不回來,唯獨不能是那件錯誤。
她應該隱藏得更小心翼翼的,這種感情見不得光,她一時鬼迷心竅,將這番隱秘暴露在太陽光下,是她的錯。
眼淚像下雨似的,陶然掩埋住臉頰,她哭著聲:“沈臨,你太卑鄙了,你只要我問。”
他不說,他要她問。
沈臨聽這話,皺緊眉眼,他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靠,低頭就要擦去她的淚水。
陶然避開,她斷斷續續地說:“不是這樣的。”
他們不該是這樣的,可是又該是哪樣的?
她給不出一個合情合理能夠說服自己的答案。
沈臨放開手,他平靜地看著陶然,既然她要他說,他也很乾脆。
“陶然,你想做什麽我都無條件支持,除了一件事。”
陶然看向他。
淚眼裡,沈臨目光銳利,他說:“你不能談戀愛結婚。其他的是你的自由。”
他跟沈之仁也是這麽說的,他向來自由散漫慣了,事事都自己拿主意,他以為他能做得了她的主。他想的是那樣,於是不加考慮、毫不猶豫地宣誓主權。
離開和回來,從來都是他自己的事,他從來不顧及旁人的感受。
這個人太過自我。
陶然擦去淚水,轉身看向遠處隻亮著幾盞燈的教室,她高中三年就在那裡度過,那裡也算得上是她第一次正視沈臨這個人。
她輕聲道:“爺爺說得對,我怎麽會跟你犯這個錯?”
沈臨不以為意,他走到她的面前,俯視她,捉住她的目光,像是要看到她的最深處,讓她無處可逃。
“是嗎,”他話裡帶著笑,聽來是十足地漫不經心。
“陶然,你沒得選。”話裡的內容卻是冷的。
——
標題和內容提要參考歌曲《情人》。
第12章 初初雙眼:初初記得,歲月長
高二上學期家長會過去半個月的時間,陶然再次與沈臨產生聯系。
在這之前,一方工作繁忙,十天半個月才回家一次;一方苦於與學業作戰,加之陶然有意避開。兩人平時還真碰不上面,更談不上說話。
時值秋冬交替時節,江城春夏炎熱,秋冬濕冷嚴寒。氣候兩級分化,實屬詭異。一到秋冬過渡期,隨之而來的便是整日的濕冷,間或淅淅瀝瀝的小雨。
小雨淅淅瀝瀝,寒風冷冷瑟瑟。陶然不出意料地感冒了。
起初她也不在意,以為只是一場隨常的小感冒,喝上幾包感冒靈顆粒,人也就會沒事。這段時間,年級裡不少同學出現頭痛咳嗽的症狀,他們班裡也有幾個。
天氣嚴寒,加上令人心情煩躁低落的雨天,還有重重學習壓力。人體免疫力下降,感冒等季節性病症隨之而來也在所難免。
陶然住在宿舍,只有周末才回一趟家。最近沈承航和陶敏北上考察市場,之後還要在俄羅斯參加一場經濟高峰會議。
下次回來的時間該是她生日的時候。
她接連喝了兩天的板藍根,期間陶敏照例打電話過來詢問生活和學習情況,都被陶然巧妙地掩飾過去。她想這個時候,不必要給遠門的父母徒增干擾和擔心。
第三天的時候,情況並沒有轉好,反倒往嚴重的趨向發展。腦袋昏沉沉的,像一桶加了水泥的水桶。
上午大課間的時候,她跟班主任說清情況,沒下去做操,專門跑了一趟醫務室。醫務室的老師照例問了一些問題,給她量了體溫,說她有點發燒,給她開些退燒藥,又讓她注意飲食和休息。
陶然吃完退燒藥,中午回宿舍睡了一覺,醒來時人也舒服了許多,照常上課。然而下午放學時,陶然整個人暈乎乎的,一摸額頭竟然還比早上燙。
她簡單收拾東西,打算去學校門口的報刊亭打電話給秦姨。
前一個禮拜她的數學周測考得不好,沈承航不知道從哪裡知道這個消息。一個小小的周測成績,被他大題小做。先是劈頭蓋臉地批評了陶然一頓,而後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將手機沒收。
周測只是針對之前新課所學的一個系統測評,陶然並不大在意。而沈承航卻不這麽認為。他固執地認定是手機使得她分了心,才會考得比平時差。
他們高中管得嚴,嚴令學生帶手機去學校。好些同學是偷偷摸摸帶著去。陶然原本不想帶,一來沒多大用處,二來她不想接到來自家裡人的電話,尤其沈之仁和沈承航。沈承航沒收了,反倒遂了她的意。
當時不以為然,眼下情況卻有些尷尬。身上沒有通訊工具聯系秦姨。思來想去,陶然又不想大張旗鼓地麻煩其他同學,無奈之下,隻好選擇到報刊亭打家裡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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